“季少与叶姑娘关系如何？”

        “朔廷哥喜欢春风楼的小香玉，一直想为她赎来着。”蒋宿打了个酒嗝，说：“但这事指定办不成，季家书香门第，高门世家，绝不容忍一个青楼女子被抬进门，是以朔廷哥一直都爱而不得。”

        雨打窗框，夜风呼啸。陆书瑾在亮堂的光下将五把扇子和空的画卷全写上王羲之的书法，最终落款时却故意写成“玉羲之”，以此来区别真假。

        学府的舍房仅仅是一个住所，冬不避寒夏不解暑，到了这季节一入夜就冷得厉害。

        她挑出王羲之诸多著作之中相当出名的几句，一挥狼毫便将潇洒肆意的字落在纸上，在黑与白极致的两色之中，一行漂亮而足够以假乱真的书法就成了型。

        话是这么说不错，但陆书瑾觉得叶芹还算不上傻子，她最多脑子不灵光了些许。

        蒋宿笑了一下，说：“你今日不是也瞧见了，朔廷哥最烦叶姑娘，没一次待见她的，但叶姑娘爱慕朔廷哥，所以即便不被待见，也要次次跟着叶洵出来。”

        她脑中又浮现叶芹先前站在她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季朔廷喜欢她的模样。原来是反着来的，因为她自己爱慕季朔廷，所以才跟别人说季朔廷喜欢她？

        陆书瑾记得小香玉，先前萧矜带她去春风楼的时候，她曾见过那个模样相当美丽的女子，只不过当时小香玉窝在叶洵的怀中，看样子也是颇得叶洵的喜爱。

        她对人的善意如此直白，感觉不到抱有任何目的，这让陆书瑾实在讨厌不起来。

        蒋宿又说了一些其他的无关紧要的话，车送到了海舟学府的舍房，她拍了拍蒋宿的肩膀，关心了句：“回去喝点醒酒的汤药再睡，免得明日起来子难受。”

        常人是不出来这种事的，但她脑子坏了，这倒是可以理解。

        夜间又下起了小雨，陆书瑾洗漱完之后披了件稍厚的外袍，将房中的灯点亮，拿出先前买的几把白面扇和空卷轴。

        因为监考

        关系杂乱，且真真假假光听蒋宿一面之词本不能断定，陆书瑾听了之后就记在心里，并没有立即相信。

        蒋宿感动地一把攥住她的手，着眼睛表白了一番，才将陆书瑾给放走。

        她一直都在模仿前人出名的书法帖，唯有仿王羲之的最像，虽说不敢夸下海口说学了个十成十，但十之八九还是有的。陆书瑾先在废纸上练了几笔找找手感，而后才在空白扇面上下笔。

        “自从叶洵他二人的母亲过世之后,  就无人教叶姑娘了，有些时候叶洵出门没带她，她闹出了很大的事，叶大人索也放手不，总归她是个傻的，年过十六也无人上门提亲，不会有人愿意娶个傻子回家。”蒋宿耸耸肩。

        隔日她早早出了门。阴雨将歇，太阳了，本就是仲冬，一场雨过后整个云城都被寒风笼罩起来，迎面来的风有几分腊月的刺骨，陆书瑾又折回去穿上了院服的那件厚外衣。

        上午的考验对陆书瑾来说相当简单，但却极其难熬。

        这日是海舟学府的统一测验日，夫子都来得早，陆书瑾进去之后将桌面上的东西逐一收拾了，等待着先生出考题。

        扇子和画卷在桌上晾了两日，彻底干了之后，陆书瑾从中挑出一把从各方面看都相当完美的扇子，而后将其他的全都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放在一个木箱之中。

        她练习了成千上万遍，一笔成型，半点没有拖泥带水，将扇子放在旁边晾晒。

        测验要持续一整天，上午考策论与算术，下午是礼节和武学。

男子,  岂不是坏了自己的名声,  叶大人也纵容？”

        “啊”陆书瑾讶然地喃喃，“居然是这样吗？”

        冬季便是说来就来，幸好太阳给了些温。不过陆书瑾走在路上的时候还是冻得手脚冰凉，不得已在下学之后回去翻出了冬衣，一层层地加在上，这才稍稍保了些。

        将一切都完之后，陆书瑾这才灯休息。

        她将挑出的玉扇带去了学堂。

        陆书瑾将先前买的被子也拿了出来，压在上，虽说钻进被窝之后不会感觉太冷，但冰凉的手脚也要用上好长时间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