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时，她便开始发热，像是被架在火架上烤一样，没多久嗓子就烧得干痛，鼻子里呼出的气息都是的。

        季朔廷了眉宇，压着情绪中的不耐，“别说了，烦。”

        他转回去，没有熄灭那盏微弱的灯，爬上床榻睡觉。

        陆书瑾今日疲惫至极，听见屋中没有任何动静之后，就入睡得非常快。

        冰凉的水顺着陆书瑾的胳膊而下，瞬间就将床榻给浇了，惊得清醒不少，赶忙将碗搁回椅子上，拽起垫在底下的被褥摸了摸，已然透。

        “老爷传话让少爷提前准备。”小香玉仍是将话说完。

        “你先去把香炉灭了。”季朔廷用手挥了挥飘来香烟。

        陆书瑾点点，觉得今日的闲聊差不多也该结束了，便起爬回了床榻，准备休息。

        “哎……总之呢，就算叶家最后不会与季家结亲，也会与旁家，这也是她为何脑子都摔坏了还作为叶家嫡女被养到现在的原因。她必定会成为牺牲品。”

        陆书瑾沉声：“我知。”

        那人撩帘而入，正是容貌艳丽条婀娜的小香玉，只是此刻她面上没有任何勾人媚态，轻步走过去香炉熄灭，又熄了旁边的两盏灯，转跪下，说：“禀少爷，老爷从京城传来消息，皇上将治理淮北水灾，安置难民一事交由六皇子办，恐有封六皇子为太子之意，若六皇子事成，你与叶家的亲事……”

        萧矜只留了一盏灯，起去洗漱，忙活完出来后又拉了个椅子放在陆书??x?瑾的床边，在上面摆了一碗水。

        但就在她昏昏睡之时，忽而有人碰了碰她的肩膀，陆书瑾惊了一下，惊慌睁眼转，就见萧矜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条跪在床边探入了床榻里，正悬在她的上方低看她，俊脸几乎被昏暗光线埋没。

        她在灼热之中醒来，想起床边有一碗水，便伸手去摸。

        他停了停，过了会儿才：“春风楼其实是季家的产业，只不过并非于季家名下罢了。那小香玉的母亲，曾是季朔廷祖父当年还是云城知府时，亲自培养的细作，用于固权。后来他一路高升，去了京城，春风楼便逐渐成了真正的青楼，只不过小香玉自小被培养，现在仍然是效忠季家的一条暗线。”

        “不过也是旁人的事，咱们不了那么多。”萧矜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行了，快去休息吧，今日也够累的。”

        季朔廷的神色隐在暗色中，晦暗不明，声音清冷：“我知该如何，不需旁人来指点。”

        没人比她更清楚了，姨母养她的原因，也是想用她结一桩利于柳家的好姻缘，卖一笔大财。

        天完全黑了，房中暗下来，萧矜点了一盏灯，重重叹一口气。

        “少爷？”小香玉错愕抬。

        她的眼睛黑溜溜的，在微弱的灯下像黑珍珠一样好看，浑都紧紧裹着棉被，只出一个脑袋。

        水已经凉透，但陆书瑾此刻烧得极为难受，只想喝点水一疼痛的嗓子，便没在意那么多。她将水端过来，想要坐起时因着脑袋烧得发昏而没掌握好力度，瓷碗倾斜，水瞬间涌出。

        陆书瑾还没睡着，扭了个望他。

        但寒冬腊月在湖水里泡了一遭，又穿着衣裳那么久，即便是后来喝了姜汤，她的子仍扛不住。

        “我上回被你带去月水间时，听到你们说话，好像他与叶洵同争小香玉。”陆书瑾没把蒋宿给卖出来。

        房中袅袅香烟飘散，郁的味让季朔廷有些不大舒服，正要起时，一人推门而入，反手落锁，几乎没有脚步声地快步而来，跪在帘外，“少爷，有事相禀。”

        陆书瑾：“好。”

        “怎么了？”陆书瑾一开口，

        季朔廷用指腹轻轻过眉，沉默半晌，忽而说：“让他们少我。”

        她以前不是没有染过风寒，没药吃的日子全靠抗，也不想大半夜再起来熬药折腾，想等一觉睡到明早再说。

        她烦躁地啧了一声，没有力去，喝了两口水之后便缩到了里面，将上盖的被子折了些许压在透的地方，接着睡。

        萧矜双眉舒缓，笑着说：“你竟还记着。”

        萧矜弯着笑，用柔和的声音低低：“这碗水放在这，你夜间若是渴了就直接喝，不必下床找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