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七八糟的念快速在脑中翻过，忽而一声浑厚的钟声自远方传来，悠扬而绵长。同一时间，烟花爆竹的声音在云城各个地方响起来，整个城中被砰砰响声淹没。

        烟花的声音直到后半夜才渐渐消停，新年伊始，万象更新，人们带着美好的愿望入睡，迎接新岁的到来。

        至少现在，他静静聆听着陆书瑾的呼时，心里再没有任何挣扎的念了，只想待在她边。

        总有办法的。萧矜绝望地想，他甘愿受内心的煎熬，牢牢克制自己的私，反正不能让陆书瑾再受委屈。

        他无比爱怜地蹭了蹭她的掌心，还转在上面留下个轻吻。

        萧矜的面上带着一夜没睡的疲倦，眉眼恹

        这些日子，他总是强迫自己去逃避那些情感。

        他恼怒过，愤恨过，陷入无可自的自我厌弃，在一切情绪撕扯沉浮后，来到了陆书瑾面前时又只剩下深深的无奈。

        她无意识地伸手抓了一下，也不知在找什么，没找到之后又将手虚虚握成拳，搭在被褥边。

        萧矜用指腹抚了抚她的眉,  而后将她整个抱起来，抱去了床榻上。

        陆书瑾闭着眼，睡得香甜。

        最后赶在天亮前，他摸了摸陆书瑾的脸颊，眷恋不舍地离开了。

        萧矜却彻夜未眠，盯着陆书瑾不知疲倦地看。

        年三十的晚上如此热闹，云城的大街小巷俱是玩乐的人，万家灯火今夜不熄，烟花一朵朵地在天空炸开。

        外面喧闹非常，房中却相当寂静。

        陆书瑾此刻若是清醒的话，或许会被他眸中无法掩藏的喜欢给吓到。

        陆书瑾的手被萧矜捂了很久，这会儿掌心是热的，又极其柔，分明没什么味，但萧矜总觉得她的手香香的。

色的柔光，将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投出一个暧昧的影子。

        萧矜低看了很久，发觉她似乎有了些许冷意,  便动想将她从椅上抱去床榻。

        太安静了。萧矜一动不动地抱着她,  心中被情愫得满满涨涨。他的心中生出一阴暗的自私来,  恨不得时间永远停留在这静谧的一刻，不再前进。

        但到了陆书瑾面前，听着她绵长而平稳的呼声，萧矜又想起初见时她被包子砸了茫然回顾的神色，想起她利用自己惩治刘全时的狡黠，想起她垂着眸说自己没有爹娘时的平静。更是无法克制地想起她细眉红，耳垂坠着银蝶长链，着雪纱长裙的美丽模样。

        陆书瑾又睡着了，她闭着眼睛呼平稳,  额抵着他的膛，那正是心口的位置。

        陆书瑾的眉舒展，安然地睡着。萧矜埋在她的掌中，像是疲于奔波的鸟找到了栖息之所，安详于此。

        陆书瑾被方才那一番折腾，有些醒了，眉就又不安稳地微微皱起。

        动作间出了左手腕上缠着的赤绳，萧矜看了看，忽而抓住了她的手，将蜷起的手指慢慢伸开，然后探过去，把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侧脸上。

        因着陆书瑾的不松手，萧矜也只能顺势脱了鞋子躺在她边上，将被褥拉过来把她盖住。

        萧矜被着割裂的思想折磨得快要发疯，整个人被无尽的火焰炙烤，一阵一阵的望烧过之后，留下的余烬都足以让他窒息。

        萧矜回到府里的??x?时候，萧云业正在晨练，见他从外面回来，便问：“臭小子，昨晚上大年夜你跑出去一夜未归，去了何？”

        但萧矜猜不出陆书瑾将这赤绳系在手腕上的原因，也猜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只是一味地被陆书瑾引，难以抑制地想与她亲近。

        但他刚动,  就发现自己的衣襟不知什么时候被陆书瑾给攥在了手中，虽不是很用力,  但这样一牵扯她仿佛又要从梦中醒来,  不安地皱了皱眉。

        他跪在祠堂前一遍一遍想着繁盛而庞大的萧家，想着残害百姓的臣，想着他这些年接受的教诲和训练，如此才能时刻谨记他是萧家嫡系的唯一子嗣，背负着各种重担，不能让萧家为世间人指指点点，不能让萧家族人蒙羞。

        萧矜从她的掌中抬起，自怀里摸出一串由五个金子打造的圆币，放在她的枕下面，而后俯下在她眉间亲了一下，轻声说：“新的一年了陆书瑾，恭祝你又添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