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传进蒋宿的耳朵里，仿佛是一把利刃往他心口上刺，刚挨了揍又泼了冰水的寒冷疼痛，猛烈地颤抖起来。

        若是季家能够支持六皇子，朝中将没有任何势力党羽能够与六皇子抗衡，只需得到虎符调动兵前往京城，王座已成定局。

        他想说话，嗓子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蒋宿一时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说这种话，但从模糊的视线里隐约瞧见了季朔廷满讥讽的眼神，顿时茫然又无措，“季哥？”

        季朔廷敛着眸色，与贾崔而过，站定在蒋宿面前。

        贾崔有些为难，但又不大想驳季朔廷的面子，于是看向吕泽。

        蒋宿在模糊不清的意识里就已经听到了季朔廷的声音，他似乎察觉到季朔廷走到了面前，便费力地抬起，用起来的一只眼睛眯成看他，声音气若游丝，“季哥……”

        他??x?态度顿时大变，不见先前的傲慢之色，摆出长辈的架势了，只笑呵呵：“朔廷一转眼就长那么大了，当年在京城你才几岁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无妨，不过是寻常同窗而已。”季朔廷笑：“这人蠢笨不堪，总是自作聪明，我怎会与他结交。”

        他面带笑意，走到贾崔面前揖礼，“贾将军，季家行五，代父兄向你问安。”

        “自然有。”季朔廷：“有一书生名唤陆书瑾，与萧矜交情甚密，自从萧矜得知父兄战死的消息之后，便一直闭门不出，但前几日我的暗探却传来消息，说曾见萧矜往陆书瑾住宅之去。但萧矜行踪谨慎，暗探跟丢之后便不知他究竟去了何，唯一知的就是他曾在离开

        吕泽收到示意，开口问：“那不知季公子可有寻萧家嫡子的办法？”

        季朔廷勾着微笑，“想不到我与将军还能有这等缘分。”

        他鼻青脸，几乎被打成了个猪，鼻血还在往下滴落，前的衣裳被血迹晕染了一大片，垂着了无生气。

        季朔廷拱了拱手，一句说笑，目光往后一掠，就看到了半死不活的蒋宿。

        说罢又向吕泽行礼，对叶洵颔首：“世子，叶兄，原来都在此，倒省了我多跑两趟了。”

        贾崔纵然是脑子愚笨，却也得过丞相的叮嘱，不敢怠慢季朔廷。

        “有缘的有缘的，我跟季家向来有缘，一次见你就觉着你必是个栋梁之材。”贾崔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文化费力地夸着。

        季朔廷虽是行五，却是季家嫡出的长子，季家长辈都着重培养他，更多时候，他的态度就代表了季家的态度。

        如今京城混乱不堪，党羽之间明争暗斗，你死我活，其中占三大巨的便是萧家，季家，聂相。

        “朔廷，此人你认识？”贾崔从后面走来，指了指蒋宿：“我不知你们相识，一时不防将他打了一顿。”

        “且慢。”季朔廷皱了皱眉，说：“蒋宿的父亲也是朝廷命官，若是杀他只怕会引起不小的麻烦，如今形势紧张，还是尽快以取得虎符为首要，不可节外生枝。打一顿给个教训便是，放他走吧。”

        季朔廷扯了下嘴角，说：“蒋宿，你可真是无能。”

        季家百年簪缨世家，势力雄厚，却一直都站在中间的位置，不曾站队任何皇子。

        吕泽也笑：“在京城便对季公子多有耳闻，如今一见，你果然与尚书大人十分相像。”

        贾崔：“问也问不出来，那还是杀了算了。”

执一柄羊脂玉扇，负手而来，端足了世家公子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