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用余妍芝的脸出这种表情，怪不习惯的。」汪直低声笑：「我就知你不认得路，走吧，余、姑、娘。」

        「英子。」汪直低沉的嗓音自边响起，英子吓得浑一颤，看清是他后才眼眶泛红地低下去。

        「看来你真被吓得不轻。」皇贵妃轻声笑：「回去吧，睡前让紫桃给你温壶薑汤。」

        「砰」地数声，远方几不甚牢固的窗板被强劲的北风撞开了，呼啸的风声有如厉鬼咆哮。英子吓得浑一颤，所幸皇贵妃丝毫不以为异。

        转过几个长廊后，英子遭遇了一个进退两难的窘境。

        「别急，妍芝。」皇贵妃哑的嗓音宛如来自地狱一般：「义母还有话要跟你说。」

        儘昭德的柴火一向烧得旺，英子仍然打了个哆唆。

        「婢在。」洪荣垂首回。

        「古藏阁女史纪氏染痞病，将她打发去安乐堂吧。」皇贵妃缓缓地说。

        「至于小直子……」皇贵妃沉：「该有的惩罚还是不能少……」

        「是。」英子僵地回，走出寝殿。

        宦官们连忙行礼告退，英子颤巍巍地跟着汪直，便走出寝殿。

        「啊，下大雪了呢。」皇贵妃低声笑，令英子寒直竖：「看来皇上今晚定会留宿昭德，杖责的事儿还是先缓缓吧。」

        着余妍芝的脸的她，在这种过了宵禁时分的深夜，如何能回到昭德外的小黄门宿舍呢？更何况，郭茂必然已发现了自己不知所踪，自己又得如何解释呢？但若是回了余妍芝的寝房，是否意味着往后自己都得着余妍芝的分过日子呢？不成，那绝对不成的！更何况，英子自己也并不认得前往余妍芝寝房的路呀！该找人问路吗？那岂不是当场漏馅儿了吗？

        女们端着洗漱用品与热水鱼贯而入，英子站在屏风前，呆愣地看着里忙碌的影。半晌过后，里才传出了轻轻的入水声，一子郁的花草香气在空气中飘摇。

        英子颤抖地回：「是，义母。」

        「你今日倒静得很。」万贵妃浅笑，嗓音却闇哑地令人生畏。

        「但年节的武当山之行，你的位置便先挪出来吧。」皇贵妃轻声说：「都下去吧。圆萝，上热汤。」

        「你今日的表现着实出乎意料，我原以为你会忍不住帮小直子求情的。」皇贵妃闇哑的嗓音在寝殿中回盪着：「看来，你倒是成熟了些，有把我跟你说的话儿听进去。这样吧，我先把礼仪课给停了，可好？」

        「谢娘娘恩典。」汪直恭声回。

        英子着实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傻里傻气地再回了声是。

        「婢领命。」洪荣恭声应。

嗓音的训练，余妍芝又与她年岁相仿，模仿起来毫不费力。但她可没什么见识过皇贵妃与余妍芝的相模式，又如何能够确地模仿余妍芝的用字遣词？

        「是如此严重的病症呀……洪荣。」皇贵妃低声唤。

        「回……回义母的话，那女实在病得可怕，妍芝……心有馀悸。」英子颤抖地回，掌心已出了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