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提那女人！我是汪直，天下第一的大英雄，怎会在乎一个女人的死活？」嘶哑的嗓音缓缓响起，凌厉的目光，狠狠地戳向卫澈。

        「我累了！」尖厉嘶哑的嗓音令卫澈寒直竖。

        ***

        卫澈呆愣地頷了頷首，一丝莫名的凄哀浮上心。

        汪直沉着脸，一把扯开了信封，捉起了信笺，飞快地阅读了起来。

        汪直颤抖地放下信笺，回首望着英子，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良久过后，他才缓缓啟，打破了沉默。

        「姑娘该是吃坏了肚子……」大夫颤声说：「我且捉几副清毒温补之药，姑娘先好生将养……」

        散乱的书简，满地的破碎酒坛，令卫澈莫名鼻一酸。天下的恶人何其之多？老天爷却偏生往他们二人下手。

        「住口！」嘶哑的嗓音再度响起，饱着苦痛与愤恨。房内那人，以发覆面，抬首望着卫澈。满眼的血丝，状若颠狂。

        「汪大人，这来自京城的信简，上书写着您的名字，却没有写出寄件人的名字。」卫澈气吁吁地奔入房中，将手中的信简递给汪直。

        多年之后，卫澈仍是忘不了，汪直此刻的神情。

        卫澈忐忑地叩了叩门，他的主子，近日脾实在是越发地差了。但这也着实怪不得谁，要怪，便只能怪苍天弄人。

        「那么，您还是得出席那场宴席。」卫澈缓缓说：「我已经说了，您脚不便。但知府还是执意要您参加，说是会一直坐着，绝不会让您累着。」

        但她终究是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向前一栽，便彻底地晕死过去了。

踩在她的心尖上。鲜血淋漓，痛不生。

        「怎么大白日地在饮酒呢？」卫澈望着满地的酒瓶，轻声说：「汪大人可从不……」

        老大夫满脸汗珠，惶恐无比。他又怎敢告知眼前的煞星，他查不出病因？

        卫澈战战兢兢地打开了门，扑面的酒气直充臆，令他蹙紧了眉。

        话声一落，房内悄然无声。那覆在散乱长发下的俊秀面容，呆愣地望着空的酒坛。

        卫澈站起来，乖觉地行礼告退。

        「进来。」嘶哑的嗓音自里传来。

        「今日有个宴席，您无论如何，都得出席。」卫澈缓缓说：「还有，有关那人的下葬之事……」

        「卫澈。」汪直深深地凝视着英子，轻声唤：「照我说的去。」

        展信时的震惊，在片刻后，又染上了深沉的悲凄。卫澈确切地感受到了，汪直不是什么控生死的冷血天神，不过是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凡人。

        八月，皇帝降汪直为六品奉御。

        「我今日就非说不可！」卫澈毫不畏惧，坚定地说：「外的人都在说，汪大人究竟是怎么了……」

        ***

        卫澈一愣，随即长叹一声，弯腰捡拾起了地上散落的书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