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留下左丞相王琯在朝中主理事务，嬴政启程离开了咸阳城。随行的除却心腹大臣职官，皇长子扶苏外，还带上了几名新召入的侍姬。

        尤其是这第三条，他期待着扶苏给自己的惊喜。

        扶苏酒量并不甚好，饮罢几杯之后，面色已有些泛红。他闻言只是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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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每一旨意同他前世所颁，并无差池。然而对他而言，这却正是兴味所在。这种感觉是颇有几分玄妙的，他有时候倒是想看看，同样的决定，同样的旨意，换了今生，结果可会有何不同？

        正是冬去春来的时候，胡亥立于群臣之列，举目但见浩的车仪随从蜿蜒在一片草色若无的旷野中。嬴政仍是一玄黑宽大的长袍，其上压金龙纹隐约可见，纵然只是立在原不言不语，周的气度魄力，便已然能让人感到此人断非寻常；而相比之下，他后的扶苏，虽亦是着黑衣，其上却无任何浮华的雕饰，一眼望上去倒似个寻常人家的温雅公子。

        而扶苏纵是饮酒也饮得分外有度，酒过三巡人有些微醺，却并未醉过去。眼见已是月上中天，便叹息一声，有些歉意地对李斯：“扶苏今日……多有怠慢了。”

        扶苏未再说什么，便只是送他至门口。

        其一，兴建阿房。

        李斯原以为扶苏乃是有事相商，以此为托辞。然而及至去了，才发现对方当真只是饮酒。

        这样一个毫无王者之气的人，日后当真能取父皇而代之，接过他掌中

        李斯见状，也不便多问，便只是无声地伴在一旁。

        一言不发地，一杯一杯地饮酒。

        而自打前些时日频频招纳侍姬起，直至如今东巡更是要将人带在边，一同上路，他这种种举动却让大臣们心下有些看不明白。

        然而暗中猜想莫衷一是，却也无人敢说出一个字来。

        其二，修建灵渠。

        莫非是陛下继公子胡亥之后久无子嗣，心下已隐隐有些着急？抑或是，平定天下之后，陛下也开始醉心于人之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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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斯起告辞，拱手：“公子客气了。”

        仰看了看空寂而昏暗的房间，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

        临行的当日，朝中百官出城相送。

挥之不去的梦，心中便又是一阵烦躁。

        其三，摆驾东巡。

        回到房内，走到床边靠坐下|子，才觉出有些昏沉沉的疼。

        手握着酒杯，李斯看了看他，慢慢：“公子可是有心事？”

        朝中臣子们看在眼里，虽有疑惑却也不敢言。

        李斯这才觉出，对方神情里有几分黯然。因了他平日一贯神情清淡，温和从容，故这隐约的反常，也极难教人发觉。唯有此刻的沉默间，才能似有若无地显出几分。

        原以为前尘已如云烟散去，终有一日会被淡忘至脑后。而直至如今，才发觉自己竟是这么久了，都不曾释怀。

        次年初，嬴政又是一连颁布了三旨意。

        出了门，李斯正告辞，却听扶苏：“廷尉可愿随扶苏去府中小酌一杯？”

        虽然东巡历时少则数月，多则半年，带几名女子在边可堪理解，然而他们皆知，嬴政素来便是个重权轻的皇帝，心中所挂念的唯有开疆拓土，杀伐天下而已，相较之下，所谓七情六反而淡泊非常。至于女子，便是那已故的郑姬，在他心中的分量也不过如此，更遑论其他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