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卿恽。

        “专心。”

        崔思弦近的护卫扯着她急“姑娘快逃”，她却只是定定地注视那个，杀得眼中现出了兴奋狂热的，非人怪物。

        站在外的，是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师殷。

        情形陡然明朗了，或许也不是情形明朗，只是确定了他好好地站在她侧，她便再无忧惧了。

        锏锋尚未向崔思弦挥去，因为她还得再问她一句话，“卿恽并未参与此次谋划，你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她已无可逃了。

        凰凌世的肩颈绷紧了，卿恽轻轻牵住了她的腕子：“我没事，不能取她命，还得将其送去刑审问。”

        凰凌世还未从这剧变里反应过来，卿恽已经提起了弓箭，动作快而稳健，第一箭刚出，第二箭已搭在了弦上，眨眼的功夫，他向凰凌世这边连三箭。

        “锵”的一声，有突兀声响自凰凌世左上方传来，她的动作顿住，杀气凛然的目光向声源扫去。

        崔思弦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脸色苍白，但听到这话，她仍是扯出了一抹惨淡冷笑：“崔家上下忠君效国，从未有不臣之心，你又为何要夺我们全族的命？……我知此番我是成不了事了，但若能断你条臂膀，也是好的。”

        凰凌世将心神调转回战场上，俩人脊背相抵，各对一面，在敌人的包围中划出了一个防守的圆圈。

        寅时，崔思弦方全军覆灭，贼首崔思弦被擒。

        崔思弦少了一只胳膊，前的伤口也没人理，上还穿着造反当日的衣裳，被血迹和牢里的脏污浸染着，看不出本来颜色了。

        血光扫过，崔思弦被生生砸断了一条胳膊，她痛得歪倒在地，顷刻间便晕了过去，断臂还带着肉，以一种诡异的扭曲连在肩上，微微抽搐着。

        她静了一瞬，然后甩开他的牵扯，狠狠扬起了锏锋。

        师殷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让开子，只见其后来了几个医官和仆役，步入牢房，

        “不是我的。”

        她不由发笑，可惜间涌起一血痰，呛得她咳嗽起来，咳得五脏六肺都被挂拽着，在她干瘪的躯里震颤不止，等这阵劲儿过去后，她感觉意识更模糊了。

        双锏饮饱了血，在手中几乎握不住，凰凌世却仍死死攥着，是个仍再战的姿态。

        行刑前一天，有人来死牢里面见崔思弦。

        “将这乱臣贼子送押天牢。”

        铜质的竹节锏首端圆钝，不是以利刃喋血的杀，只起重击、威慑、责罚敌人之效，她本生擒崔思弦，才选用了此等近武。

        她近侧三个意奇袭的敌人应声而倒，卿恽顺着屋脊到地面上，凰凌世发愣地看着他渐近。他眉忽紧，右手猛地揽上了凰凌世腰腹，将她用力往后一带，然后飞向前，抽刀斩落一人颅。

        “事到如今，你还要专程来看我笑话，呵，你们这帮乡野布衣，真是读再多书也改不了骨子里的鄙。”她声音沙哑地嘲讽。

        他手中提着一人，那人的颅无力地低垂着，他夺其弓箭，一扬手，尸自屋脊上落而下。

        可现在她只想千刀万剐了她，于是一双善也被挥舞得杀意腾腾，带着劲风的锏首劈盖下去，所到之皆是一片惨叫哀嚎。

        这次失败的造反很快便被刑审出了结果，主犯崔思弦、从犯崔伯祥和卢素素被判下月初当街问斩，崔家全族在三族之内的，放的放，充官的充官，朝中胆敢求情者，一律按从犯置。

        “这些血……”

        她一阵一阵地发着烧，听到脚步声，她不甚清醒地抬起来，燥热的眼刮过眼珠，几乎觉得到灼痛。

        他站在左侧建筑的屋脊上，看着气息不稳，上也有不少令人心惊的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