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平淡，丝毫不引人注意。

        “救命——”她只来得及喊了一声，海水已经没。

        慌乱之中连喝了几口苦涩的海水，她只觉鼻腔中火烧火燎，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

        说来复杂，但实际上从她落水到夔牛受伤不过一瞬之间，杭青欢原本混乱的思绪忽然清楚起来，她紧紧抿着嘴，从口袋里抓出那张登记表来。

        冰冷的海水一瞬间便涌了上来，仿佛毒蛇紧紧缠绕着她的。

        猩红一点点爬上了眼眸，她自己都没发现，一半面容还在因为窒息痛苦，另一半面容却已是狂喜。

        她想安好友，可嗓子却痛难当，一时说不出话来。

        摇了摇将脑中的声音甩开，她看向脚踝。

        “碾碎，敷在伤口上。”

        她微微睁大眼睛，然后才看清楚，原来那是一盏灯。

        还未下笔，夔牛在围攻之下，又被一角入间，眼看那只如山的凶兽只需一甩便能将他的撕下来，杭青欢哪还敢犹豫，立刻下笔填写。

        扑通——

        如果不是前灵引石突然发，杭青欢说不定真要着了。

        但最后一个句号落下，水底忽然翻起了大量黄沙。

        然而刚迈开一步，脚下忽然一轻。

        弯钩连接着水底隐约可见的巨大黑影，只是光线太暗了，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夔牛前辈！”

        顾烛踏水而来，将一样东西进她手中。

        何丹追着黑影过来，看到这一幕顿时眼泪狂，一边疯狂找东西帮她止血，一边骂骂咧咧，却也不知到底是在指责谁。

        杭青欢的僵如木偶，理智提醒她此时伸手还能抓住客栈的门槛，然而神经末梢仿若坏死，对大脑发出的命令置若罔闻。

        感觉有点熟悉啊。

        光芒刺目，仿若日月同出，一声巨吼，恰似响雷破天。

        杭青欢几乎是本能地开始书写，一笔一划歪歪曲曲，乱到看不清她书写的内容。

        --

        蛇形的凶兽试图逃离，但终究无法对抗无可匹敌的可啪力，连带着被它钩在尾巴上的人也跟着飞出水面，却又因为无法深入客房内而强行脱离了弯钩，啪嗒一下摔在地上。

        肺里疼痛难忍，短短几行登记表也填写的艰难，歪歪扭扭的字迹简直像刚学握笔的孩子，但她到底填完了，两光同时亮起，她手中的登记表和那只山一般的凶兽齐齐破开水面，冲进了客栈之中。

        等包扎好了伤口，她这才有功夫抬，却跟着惊呼了一声：“青青，你的脸……”

        而她憋不住这口气了，气劲一松便开始咕噜噜往外冒泡泡，不需要弯钩拖拽便失了力往下沉。

        反倒是与夔牛争斗的凶兽就在不远，让她看了个分明。

        而勾着她的黑影猛地展开，原来它刚刚竟是盘起来的，此时舒展开来，首尾怕是超过了五十米长，弯钩正是长在其尾巴上。

        越往水底沉，四周就越是黑暗，但她却突然看到一团温黄的光芒。

        “她自己掉下去的，关我们什么事？”

        夔牛终于发现她遭遇的危机，独脚一蹬便要过来救援，然而剩下那长蛇一样的凶兽却不肯放过他，夔牛到底受了伤，没能以最快的速度摆脱对方，接着就陷入了敌人的纠缠，竟连一丝空隙都找不到。

        她清楚地感觉到了一个陌生的存在，随着她的生命不断逝，对方就越发活跃。

        果不其然，看似普通的纸张却不惧水，可惜只有一张却有两只凶兽，她只能择一登记。

        “淹死了才好，这个扫把星如今害死了全家，下一步就要害我们了。”

        凶兽跃出水面之时，她也大喊了一声。

        夔牛现，风雨大作，它扑向凶兽，两个巨大的影又齐齐栽回水中，溅起了滔天大浪。

        然而脚踝忽然一痛，有什么东西勾住了她的双脚用力往下扯，同时救生衣发出“嗤”的一声，瞬间瘪了下去。

        她彻底落入水中，救生衣尽忠职守，带着她浮在水面。

        杭青欢从喊出那一声开始就在往客栈跑，她本就恐水，两只巨兽在水里打架，这岌岌可危的一点地面随时可能彻底消失，她哪敢继续留下。

        好奇怪，那是一支……蜡烛吗？

        鲜血淋漓，一枚弯钩直接穿透了踝骨，扯着她不断往下。

        一盏被人提在手中的青铜灯。

        杭青欢只觉从鼻腔到肺都要烧起来了，但更可怕的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她内苏醒。

        沉沉的脚步声缓缓靠近，杭青欢抬看去，顾烛手中却已不见那盏提灯，却多了一翠绿的小草。

        突然夔牛被凶兽的角狠狠在腹了一下，直直往水底撞去。

        ……

        脑子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她便不由自主地随着碎裂的地面往下沉。

        何丹抿着嘴，冷眼冷情的接过来，却还是照了。

        只见黑影狠狠向夔牛咬去，而另一只凶兽也冲了过去，夔牛以一敌二又受了伤，瞬间落入下风。

        她痛呼一声，脚踝上两个血汩汩涌着热血。

        “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