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萧侯爷将帐子放下来，“喊主子，你忘了？”

        昏昏沉沉间，林子葵睡到了晚上快戌时，睁眼时，尚且以为在自己的床上，周围一片漆黑，林子葵摸索着坐起，喊：“墨柳……”

        他呆滞了好一会儿。

        “当然了，他给你什么，你都交给我。你又不是他未过门的娘子，凭什么收他的东西？”萧复虽然尝不出味来，但能感觉到糖慢慢在口中化，有些沙沙绵绵的口感。

        萧复故意失落地：“林郎忘了，自己醉酒后，对我了什么么？”

        “搬过来？”元武吃惊。

        大概是呼不畅，林子葵睡梦间抬手去拨，萧复想也没想就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碰。

        人还在睡呢，估摸是被他给挠了。

        萧复趴过去看他：“醒了？”

        “没有，就是，问问他，还有没有这个。”

        “二、二姑娘？！你怎么会……”林子葵突然惊醒，也突地想起来了，下午发生了什么。

        他家侯爷一听书就会睡着，原来是让林举人来眠的。

        没声儿。

        “二姑娘，我……”

        萧复倾，眼眸里有光在闪烁：“你不记得了么？你还会把下巴放我手里。”

        “主子，”金樽听话地改了称呼，站在门口，“书生，睡觉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真的那样了？

        萧复接过去闻了闻，糖的味太淡了，他本闻不出来是什么味儿：“这是什么糖，林子葵给你的？”

        萧复眉端一拧：“睡我床上，背论语？”

        林子葵隐约有点印象，表情更呆滞了。

        “子曰……”

        --

        萧复：“？”

        床榻上有馥郁的香气，应当是西域的香料调制而成的，夹杂观的檀香，这样的气味，让他脑海里一瞬浮现出萧复的红衣来。

        “不对，这里是……”

        “林郎你，”萧复嘴角翘起来，“抱着我不撒手，抓着我的手摸来摸去，说我上真好闻。”

        所以萧复心情很好地埋下附耳一听。

        “嗯，你找他有事？”萧复起，朝外走去。

        萧复盯着他瞧了会儿，看他没有醒来的迹象，就去研究书生的手了。

        “属下明白了。”

        林子葵：“我真的……我难真的。”他低审视自己的衣着，腰带散开，有些凌乱，发冠也散了。

        萧复撩起一点帐子，看见他抱着自己的被子，红着脸用鼻尖拱着去嗅。萧复想也知，多半是这香气入梦，了什么春梦吧！

        “什么？”

        “二姑娘……”他艰难地咽了下唾沫，眉眼间俱是惊惶，“我可是，对你了，不、不端正的事？”

        “这么乖啊，都不动弹的。”

        约莫是申时那会儿，林子葵睡得沉了，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梦呓。

        “他给武哥，武哥给我的。”

        “这……”元武看了一眼，嘴角一抽，“也叫贿赂么？”

        “听他念书。”

        萧侯爷又说：“你去洗心堂，跟他那书童说一声，人在我这儿，省得书童下山去了。然后呢，把林子葵的书都搬过来。”

        就好像屋里藏着个爱不释手的宝物。

        萧复不是乘人之危的人，林子葵睡在他的床上吧，他充其量就去看一眼，出来一会儿，又回去看一眼，又出去、又回来。

        林子葵：“…………”

        侯爷是要什么？

        “……是。”

        还没等他醒神，帘幔被一只手撩开了，屋里很暗，只点了一盏烛火，萧复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眸光柔和地看着他：“林郎醒啦。”

        萧侯爷手里着糖纸：“林子葵给你的贿赂，你怎么不跟我说？”

        林子葵梦里唔了两声，手被他攥着，并未挣扎。

        金樽从腰带里掏出一颗糖：“没有吃过的。”

        林子葵：“……”

        搭在自己手心里的，是舞文弄墨的一只手，出乎意料的和，这柔，一直沿着手，蔓延到了萧复的心，他心情变得极好，挠挠林子葵的手心。

林子葵一的墨发散开，肤颜色红得泽。他的睡颜很安静，不像陈家兄弟会打鼾，兴许是在外面受了些风寒，鼻子堵了，林子葵红的嘴微微翕张着呼，节奏均匀，一呼一间，好像跟自己的心同步了般。

        这书生竟然梦都在背书。

        “哎，他怎么不给我？”萧复把糖纸剥开，金樽眼睛睁大：“侯爷……”

        随即林子葵把手抽走了，侧躺着背过去，将手揣在怀里。

        “主子，属下在。”

        “其生也……死也哀……”

        萧复忍了忍，没忍住，伸手轻轻去他的嘴，上下给他阖上：“不许背了。”

        “侯爷。”背后，传来金樽喊他的声音。

        然而萧复本不孩子只剩最后一颗了，他已然将梨膏糖进嘴里，大步出去，喊：“元武，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