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公偷瞄了眼萧复的脸色，说：“许是……已经搬到冷了。”

        写得太难看了，翰林一时没认出来。

        宁古塔向来是放犯人的地方，摄政王竟然要留徐氏命？

        梁公公一惊。

        “您不让我下，我亥时三刻就不跟他下了，不到子时的。后来林公子就在被窝里挑灯看书了。”

        “没让书童给他念么，在被窝里看？”萧复稀奇了，“他看的什么，又是诗经？”

        “你说呢，”萧复解开披裘，江水的凉意拂了上来，“今晚林公子跟你下棋到了几时？”

        翰林院的几个老子发着抖，一个不敢写，萧复让人拖出去了，让他回翰林院。

        如今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又担心儿子被定北侯抓了严刑拷打，吃了苦。

        “不像就不像吧，”萧复并不在意，“就让他猜，他这么多疑的人，不是要猜到睡不着觉？若是进金陵，就是造反，正好将他杀了，他要是不敢进，就回老家去。”

        此时，赵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梁洪：“可万一赵王他……回藩地起兵。”

        --

        金樽如实说：“在被窝里看了半刻钟不到，后来放回去，又翻开看了几眼。还说……说有辱斯文，然后就把自己埋被窝里了。”

        几人写好，萧复拿给梁洪看：“梁公公，哪个最像宇文铎的笔迹？”

        “应当是吧。”

        “你不识字，封地的封。”

        梁公公应是，随即下去。萧复坐下来，先找了纸笔，唤来小太监磨墨，写：

        皇固若金汤，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剩下的着写了，中间有不认识的字，问萧复：“千岁，这是哪个字啊？”

        自己在外那会儿，萧太后伤心绝，下懿旨要徐氏给文泰帝陪葬！赐她三尺白绫。将徐氏之子宇文煊关进冷，罚他禁闭三年，不得外出！

        三，徐徽反水，这是一出空城计，故意诱自己入城来个关门打狗。

        夜幕深了，但还要许多事要萧复去理。

        赵王安插在里的细，昨晚就被揪出来死了。萧复是宁肯错杀，也不错放一个，皇弥漫着重的血腥味。

        摄政王办事实在果决，梁洪心底惊诧不已，若萧复要这帝位，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徐氏呢？死了？”

        “赵王，小王爷的事朕记下了，你三日内退回封地，不退，死。”

        御前站着的小太监已经在偷偷点着脑袋，打哈欠了。

        二，事情败，徐徽招供。

        他两只手卖力比划着，萧复抬手按下去：“好了，别比划了，我知是什么了。”

        “不必，”萧复没抬，“这苦让他受着吧。”

        檐廊下挂着的花灯轻轻摇曳着，晃出江波的影子，萧复摇摇，笑了笑，又问了句：“他看了多久？”

        车将他送回秦淮河，萧复一上船，听见动静的金樽就醒了，穿着中衣推开门，抬首望向清晰的月光：“侯爷这个点怎么回来了。”

        梁洪选了一个，又说：“千岁爷，不过，这有些不像先帝的语气。”宇文铎哪里会那么直截了当的说让赵王死。

“梁洪，去找几个翰林来。”

        “不是，是话本子。”

        很快翰林来了，萧复拿出奏折丢给他们：“照着写。”

        到了后半夜，萧复还没睡，坐在案前看没理的奏章，看得烦了，这皇帝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一，徐徽得手，文泰帝驾崩。

        到现在赵王什么消息也没有，眼看城门封锁，黑云压城，赵王忧心忡忡，估摸出了几种情况。

        这懿旨已经下了，萧复问了一嘴：“二殿下呢？”

        萧复思虑：“梁洪，你去看一眼，若徐氏还没死，暗中将她送到宁古塔去，找人看着她。”

        “就是……”金樽说不明白，大概知那是什么，但是这方面他又不懂，，“林公子看完就把书放回去了，我看见了，就是先前武哥抓来那个先生画的，两个人，这样这样的。”

        果不其然，萧复又问了：“二殿下在冷，可有人伺候？”

        “话本子？”萧复停住了脚步，回过去，“什么话本子，有字的，有图的？”

        “只有一个冷的洒扫太监伺候，要不才给二殿下派遣两个女嬷嬷去伺候着？”

        萧复声音冷：“起兵造反？本王就先把他儿子杀了祭天。”

        寅时四更过，萧复就出了，让梁洪：“明日下午申时，本王再回。你把大殿下和三殿下，四殿下，都带到骑场去，本王要考他们武功。”

        梁公公在皇帝边待了多年，常言伴君如伴虎，他还一路高升到了御前大总，梁公公一向最懂察言观色，但他只看不说，揣摩着摄政王这意思，难不成，是有立二殿下为帝的意思？

        这个林子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