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前顾后,不适时劝諫主君,岂是为臣之
。」
「我何尝不知。」沉孟季说
。
「她又和曲家的冰月溜出去玩了,」想到爱女置
危险,沉孟季素来沉稳的脸上竟然透出一丝慌乱,对僕役斥
:「还不赶紧叫人去把她追回来。」
「还有一事,」顾牧斋这才想起稍早之前的急报,「淮安知府遣特使来信,又有官盐遭劫。」
「据府衙中的捕快回报,中山王府镇日车
盈门,上门的宾客络绎不绝,其中有文士、有江湖武人、亦不乏朝廷官员,其中有一名游方
人乙清,常在市集纠眾进讲,说这世
紊乱,他夜观星象,忽见南方妖气冲天,可知有妖物即将现世,要避此大祸,唯有祈求明君即位,方能护佑天下百姓。」
,不见大臣,将所有奏章交由司礼监秉笔太监批阅,自己深居
闈,对天下大事一无所知。而现任的秉笔太监,正是万贵妃的心腹梁芳。
但愿,但愿……
「是,下官即刻传令,」顾牧斋躬
一揖,临去前忽然想起一事,转
提
:「大人,盐梟可能会在城中出没,务必提醒小姐多加注意自
安危。」
沉孟季唤来家僕。
时至今日,爵位传至四代,皇上封徐俌为庄靖公,徐俌此人野心
,四
延揽门客,似是有所图谋。
停顿片刻之后,顾牧斋说
:「皇上春秋正盛,说不准后
嬪妃很快就会为皇上诞下皇子,也未可知。」
「妖言惑眾!下令各
巡捕,若有人宣扬悖逆之言,一律缉拿。」
曾有大臣进劝皇上以宗室血脉为重,雨
均霑,结果惹得龙顏大怒,去职丢官。自此以往,无人敢再
这
蜂窝。倒是宗室亲王,纷纷摩拳
掌,大肆结交朝廷重臣,覬覦皇位之心,昭然若揭。
「商大人若要弹劾万氏党羽,必须静待良机,如此大张旗鼓,打草惊蛇,若对方早有防备,只怕终究是徒劳无功……」顾牧斋心知大人的忧虑其来有自。
沉孟季一凛,那或许是他最担心的。
「储君之争一日不解,朝廷就不得安寧。」顾牧斋明白沉孟季的忧虑,这位大人心系朝廷,却常在险恶的官场进退维谷。
中传闻,万贵妃
冠后
二十馀年,未曾替皇上生下一儿半女,而她
格骄奢善妒,早年若有
妃怀孕,必遭其毒手。近几年,皇上似乎断了延续宗室之念,不再临幸万贵妃以外的
女妃子,也不再选秀女进
。
她承继母亲灵秀细緻的外貌,书香门第的聪颖好学,当她顺从仪规的时候,亦有官宦之女的端庄气质,但是当她不遵家训,行为失矩时,总会令他失去惯有的沉着自持,无法不气恼。
庄靖公徐俌为中山王徐达的四世孙。当年中山王跟随太祖起义,率军北伐,曾大败陈友谅于鄱扬湖。徐达有勇有谋,为一不世出的军事天才,只可惜锋芒太
,鸟尽弓藏。太史令刘基早有名言「上不能同乐矣,为其基业,必戮功臣」。徐达不信。果然太祖就在徐公罹患背疽,忌食河鹅之际,赐下蒸鹅全宴。徐达
泪将鹅肉吃完,随即毒发
亡。而徐达的长子徐辉祖也在靖难之变中,因反对燕王朱棣谋篡大位被削爵及禁錮家中,永乐五年猝逝。
顾牧斋劝
:「近日慧见天田,犯太微。或可藉此为由,由商大人请求入
面圣。待得皇上召见,届时再将万家的罪状一併呈上,交由皇上定夺。」
盐帮素来有劫富济贫的义贼之名。近年徽商垄断官盐买卖,坐地起价,民生万物随之飞涨,平
百姓只能到黑市买私盐,故此,除非盐帮在应天府劫盗杀人,否则他不会倾力讨剿,这回他们接连劫走官盐,该不会是南边出了甚么大事。
「可不是吗?」沉孟季苦笑,柔
的温情与气恼同时在他心中交驳,「湖衣那孩子……」
「是,」顾牧斋点
,接着又
:「大人以为,徐国公请立东
,是想推举谁为储君?」
皇上至今膝下无子。
他最钟爱的独生女。
沉孟季长吁了一口气。
沉孟季点点
:「为今之计,只能徐缓图之。」
「遣人到府里叮嘱小姐,要她好好待在书房读书,不许出府。」
沉孟季沉默了半晌,才回答:「官盐遭劫,起自苏扬,上至九江,时有所闻。」
「徐国公所推之人,不外乎是郑王或是恭王,两人同为宣宗皇帝一脉,却望而不似明君,」沉孟季深深看了顾牧斋一眼,眉间的深纹未曾紓解,「我担心的是,皇储之争,会使朝廷党争再起。」
沉孟季轻叹,「若是如此,朝野风暴就能化为无形。」
「此次事发地点在晚桂山。」顾牧斋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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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人思虑周延,至于另一封……」顾牧斋
言又止,「徐国公邀集诸臣上疏,请皇上早立皇储……大人,这浑水淌不得啊!」
「这……」家僕似乎面有难色,「小的方才看见织造局的
车驶过。」
「不须妄加臆测,」沉孟季挥手打断他的话。「我等静观其变即是。」
「晚桂山虽属淮安府,但距金陵不到二百里。」沉孟季沉下脸,严声发令。「立刻加派司役,严加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