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退了几步，他的膝弯突然碰到靠墙一只凳子，竟不自觉蹲坐下去，两眼发直，喃喃：“我……我确实太过切……”

        冯田掀起眼帘瞅了她一眼，没声。

        只有几个字，却重若千钧，艰难地从他中挤了出来。

        可有了这一句，又跟承认了有什么分别？

        平心而论，冯田算个很不错的官，尤其在地方任职期间，为老百姓办了不少实事，  有大功德。

        确实，  官员家属经商本就感，  稍不留神就容易过界，  冯田紧张有情可原。

        冯田多年来的名声不得假，但凡给他一丝息的机会，随时都能反败为胜。

        现在的冯田跟刚进门时的倔强老儿已然判若两人。

        隔的柴擒虎等人也听清了后半程两人声音渐渐高的交锋，俱都心如擂鼓，却又不敢出声，生怕错过了一字一句。

        别人滴水之恩，她涌泉相报，可若谁想毁了她的事业，那对方也别想活！

        此言一出，师雁行全骤然一松，成了！

        而冯田却好似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先是一愣，继而整个人从脊骨开始迅速垮塌下去。

        若是来了一趟师家好味人就废了，  且不说师雁行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恐怕庆贞帝那边也交代不了。

        “好小子，我看你是个违法乱纪的好苗子……”

        第184章  论战（二）

        这冯田俨然已经钻了牛角尖，就为了一件尚未发生的莫须有，便不顾大局任意胡为，险些令所有人的努力功亏一篑，别说师雁行自己，就连庆贞帝也未必容得下！

        这就好比曾经张心等人的境，  皇帝爱你重你，可你得把握好度。

        你不还是了？

        他额见汗，仿佛已经无法独立思考，满脑袋都是一个念：

        师雁行亲自替冯田倒了热茶，  开始上甜枣。

        “可还是那句话，我和柴大人尚未犯错就被您弹劾，未免也忒冤枉。”师雁行是真心觉得恼火。

        但问题是，现在不还没过界嘛！

攻势下，冯田渐渐忘记了坚持自己的立场，已经开始顺着她的问题想了！

        无凭无据，这谁受得了？

        依照眼下柴擒虎的功劳和圣，庆贞帝默许他可以带走冯田出出气，  但绝不会允许把老儿弄“死”。

        好了，  是重臣臣；不好了，  那就是叛贼逆贼。

        “其实我何尝不明白您的意思。为官者，本就拥有权力，  若再贪得无厌想要经商，赚钱可就太容易了，  谁敢不买账？一旦过了界，那些正经买卖的被挤兑，  自然就没了活路。”

        请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现在，立刻，上回答我，为御史执法不严，任意扭曲律法条文，胡乱参奏有功之臣，是否有诬告之嫌！

        都给老儿整自闭了。

        方才一番激烈的论战，  消耗的不光是力，  还有心气儿。

        这就好比你好端端走在街上，突然一个衙役出来，二话不说往你脖子上套枷锁。

        此时听见一切戛然而止，都禁不住瞠目结，有种既荒唐又恐惧的颤栗感。

        是，还是不是！”

        直臣固然可贵，但得分什么时候、什么事直。

        师雁行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为了达成目的并不介意钻空子，但自问这么多年来，没过一点儿伤天害理的事！

        这，竟真成了？

        如果不是这次冯田执意要戳自己的肺子，  师雁行本不会下这么狠的手。

        知有什么用？

        冯田看出她心中所想，慢吞吞抱着茶杯啜了口，一张皱巴巴的老脸在氤氲的水汽中若隐若现。

        虽然这么可能有些残酷，但如果不在今天彻底按死冯田，以后倒霉的就是自家。

        为达目的，您明知张党有罪，却还在此时出声，我不你是否有苦衷，但为虎作伥助纣为，相助张党已成事实，令陛下为难已成事实，你对得起陛下多年的信任，对得起在此事中死去的钦差吗？

        --

        但这还不够。

        事关前途命运，师雁行不再有所保留，步步紧，声音也越来越高，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死死盯着冯田。

        终究是没有正面承认他的失职、违法。

        我为御史，知法犯法，行诬告之实，还有什么脸面弹劾他人？

        而冯田本就有所动摇，此时为她的气势所摄，竟不能抵挡，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别说什么狗屁的好心办坏事，都是扯淡，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只要结果坏了，那就是坏事，就是坏心！

        师雁行再次主动出击，“冯大人，你之所以选在昨天，不就是觉得若错过时机，柴擒虎有功在，您再行弹劾之事便阻力巨大，难以成事么？

        我不忠不义……不，我不是！

        “早晚会有那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