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这个理由－很怪吗？」她勉强扬起嘴角笑了笑。

        「你先坐下，」看到叶采薇坐定后，男子说：「音乐学院的学生是说他在弹琴跟背谱很难专心，希望靠切菜跟炒菜培养专注力；大师是希望靠料理的过程，理解佛典里『诸行无常』的理。甚至有厨师来上课的理由是，他了十几年的菜，从来没有客人称讚过。」

        过了一阵子，刚才说自己是公司职员的女子出了声：「所以刚才你手机的尖叫声是－」

        「和尚？」

炉火，还能拿着刀子。

        「这样啊－」叶采薇点。

        「人类的歷史跟文化，原本就是围绕着『吃』这个维持生命的行为建立的，对于饮食，我们会寄託各种想像跟期待，像叶小姐你的理由，其实很正常，一点也不怪。」老师抬起，「同样的，对于所有同学，我也希望大家能从这门课，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下一位自我介绍的是谁？请继续。」

        「不，」讲台上的男子嘴角微扬，「你知吗？以前还有音乐学院的学生，跟庙里的和尚来这里上过课。」

        所以，她现在才会坐在这里。

        「抱歉啦，」叶采薇摸摸后脑，「家里开国术馆，经常有跌打损伤的患者上门，因为接骨时很痛，他们都是这样叫的。」

        每张桌子旁都坐了四五个女，大份是三十到四十岁左右，很多人穿着白衬衫跟西装外套，一看就是公司职员。

        「那位厨师在殯仪馆工作，的是每天给往生者的拜饭。」笑声戛然止住，「后来有一次他打电话说，有一次告别式结束，他跟葬仪社在收拾时，丧家还特地回来向他谢，谢谢他给亲人这么緻的料理。」

        『我是学校老师，下个月要轮值监督厨房，我要注意什么－』

        她左右张望，放低了声量，「抱歉，我是刑事组的女警。」

        几个原本在交接耳的全停了下来，大家一齐瞅着她。

        可以在大庭广眾下，公然拿刀把某个东西砍成稀巴烂，还有把某个东西丢进油锅。

        「那你学菜的原因是－」另一个女子问。

        有比这个更好的紓压方式吗？

        待会我要讲什么？

        轮到她时，只见她唬一下起，像对嫌犯拿出识别证似的大吼：

        『好的，我上个月结婚了，现在是家庭主妇，想学简单的家常菜－』

        教室里有四张中间装了水槽的长桌，后面是一整排瓦斯炉嘴。

        『我是公司职员，聚餐时同事要带料理，我不知要煮什么－』

        「怎么可能？」讲台下响起笑声。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料理烹飪初阶』的讲师。」

        叶采薇一面听，只觉得自己的双掌不停渗出汗水。

        「很高兴大家参加这个课程，」男子在讲台后站定，「在上课之前，我想请大家自我介绍一下，讲一下自己的职业、为什么来上这门课，还有希望能学到什么？－坐在最左边的小姐，可以由您开始吗？」

        「我上司说我子太急，要我学一门课好安静下来。」

        『我是警察！』

        长桌旁的女一个个起，说明自己的职业跟报名的目的。

        长桌旁零星响起轻笑。

        一个大概四十几岁，形中等，穿着深黑中山装的男子走进教室，他的一白发理成中分，可能长时间在氤氳着蒸气的厨房工作，有着细瘦轮廓的白皙脸庞上找不到一丝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