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专注地聆听，一直保持着沉默。然而看着他痛苦地把这些话诉说出来的模样，我的口也因此变得闷闷的，很不舒服。

        「我送她去公立医院，那里的人告诉我，因为排列等治疗的病患实在太多，所以如果要让她在那里治疗，整个疗程的时间会被拉得很长。如果是这样，我觉得倒不如不。平白让她受苦，却还有復发的可能，所以我放弃让她在那里治疗。」他深一口气，像是在把自己即将爆发的某个情绪给压抑下来，「但要送她去私立医院治疗，就需要一大笔的钱。我没钱，也用尽了办法拜託私立医院先让她进行治疗，并承诺一定会付上全额。可是他们并不接受。后来我用了一点时间来筹钱，才终于把她送去医院。但……还是太迟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之前会说我天真，以为世界上有着许许多多的好人。那是因为他早就看清了这个社会，看清了现实。就算他有我一直嚮往的自由，但他所面对的外面世界，却犹如我此刻所生活的世界一样，那么的黑暗。

        缠绕在他上的神秘气息，彷彿也在这一刻开始，缓缓地被走。我好像，终于稍微了解他这一个人了。

        --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会帮小牛哥工作。就算你心里有多不愿意，但为了要守护，为了筹钱，所以只能着这些事。对吗？」我幽幽地问。

因为我们实在陷入沉默太久，所以他一说话时，我有点反应不来。

        我皱眉，「我不觉得你错了什么，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想办法让她接受治疗了……」

        「你不觉得社会很现实吗？只要有钱，就能治病。没钱，就什么都别想了。」不等我把话说完，他又出一个苦笑，让我看得有些心揪。

        他的眼里黯淡无光，甚至带有丝丝的悲凉感。他似乎在不经意间，把好不容易藏起的情绪给了一些。

        我微微一愣，「你……？」

        「只要你愿意说，我一定会听。」我坚定地说。

        「我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决定？我应该把她送去公立医院才是……」他虽然面对着我，然而眼神却漂移不定。

        我终于知一直隐藏在猴子内心深的东西，是什么。

        「我的不久前被诊断患上中期胃癌，近期已经入院进行化疗。」他简短地说，语气有些沉重，「但她在昨天晚上因为病情突然恶化……去世了。」

        他面无波澜，却在转过背对我时，突然：「是我。」

        他别过了，像是默认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