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长得很像陈梦刀，一双眼睛圆圆亮亮，翘鼻尖猫嘴。

他又蹲下，将关子宰的手牵起来，极其郑重地叫那只小手搭

方向盘一打，直接七八百米的距离就是陈梦刀工作的律所――他当然知的一清二楚，陈梦刀回国以后在哪上班在哪新居，这些全都掌控在关州的眼子地下，否则他那个格刑事诉讼这样玩命的事情，八百条命都用不完

他开车出门便去幼儿园接关子宰，结果方一接到人，还没点火，手机里就传来急诊抢救的通知。

总归是他灌血剖腹掉下来的一块肉，总归关州和陈梦刀这辈子都解不断的小恩怨。

关州挂了电话，便立刻貌岸然地耍无赖，要救人要普渡：“我知。我知。你不需要我也不需要他，可是他需要你。”

可是关州大抵也终于被捂得有些温度，抬手了陈梦刀的耳垂：“没什么。你不就是这样善良的人吗。”

那不终究还是意难平情难忘。

只几分钟陈梦刀便下了楼，看见关州就是脸色一沉，叫他出去。

假使按着一贯的思路，那当然是不值得的，废话，他一点都不想招惹上公安那些拿刀枪的，尤其是还要欠给周馥虞这种人一个人情，真是天大的麻烦。并且医疗事故本来就是感又激烈的东西，随便沾一点一臊的都麻烦。

关州眯一眯眼睛，把车子停在律所门口。二线的小律所，不算太简陋，勉强算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把关子宰抱下来，走到前台去询问小姐是否有一位叫陈梦刀的律师。年轻的女子稍稍有些脸红，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用余光偷瞟关州。

关州把关子宰放下，让他叫哥哥。四岁的关子宰抬起，粉雕玉砌的小脸格外可爱，声气地听父亲的话叫人，还伸手怯怯地拉住陈梦刀的。

陈梦刀自责，但还是问他，关州，你这样值得吗？

感叹真理永远是一些看起来非常屁话的东西，比如只有用氓才能打败氓。

于是他随口说的一句善良，就好像什么烙印一样打上去。陈梦刀甫一离开他，便百倍地要去普罗大众说是没人的事情，赌气着要和关州作对一样。

陈梦刀将手背在后面，攥成拳，指甲陷进肉里扎着疼：“关州，你给我。我既不需要你，也不需要这个孩子。你还不明白吗？”

关州知陈梦刀这人别别扭扭得要死，大抵还在梗着一口气，越是要说白的，便越是往黑里走。

王国华的那起医闹事件，自然是让他大费好一番周折，上上下下动得那样多关系，就保着这样一个小医师。连关州自己都觉得奇怪，竟然乐意去这样的事情，就怕陈梦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可惜那个男人在自己面前似乎永远都有方法，突然就接起电话，口中便是一串他再熟悉不过的术语，大量心包积，伴有血压骤与血破裂的情况。

周馥虞送他去外面，反问：“你还抽不抽煊赫门？”

关州愣了一下，下意识去摸上衣口袋。还真有一盒，太久之前陈梦刀留下来的，在抽屉里没带走。他打开烟盒又合上，失笑：“抽……算了，有害健康。”

关州咧嘴笑一下：“那这样……太有人情味儿的关州，不怎么有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