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穿着不合身制服、皮肤皱巴巴如同脱水树皮的小地精,此刻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它佝偻着腰,尖耳朵紧张地抖动着,用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觑着玩家身上那套散发着幽蓝光芒、令人窒息的玄铁重甲,以及她周身尚未完全散去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煞气。
“尊…尊贵的女士!这边请!这边请!”小地精的声音尖细发颤,它甚至不敢多看旁边那个被黑袍笼罩的身影一眼,只是拼命挥舞着枯瘦的手臂,引着两人穿过混乱肮脏的普通站台,走向一扇与周围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镶嵌着黄铜边框的厚重橡木门。
门无声地滑开。
一股温暖、干燥、带着淡淡雪松和皮革混合香气的空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站台上那股混杂着机油、汗臭和异界生物体味的污浊气息。
门内,是一个与外面末日废土风截然不同的世界。
宽敞的空间铺着厚实柔软的米色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墙壁是温暖的胡桃木色,镶嵌着精致的黄铜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两张宽大舒适的深棕色真皮沙发相对摆放,中间是一张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黑胡桃木茶几。角落甚至还有一个恒温酒柜,里面陈列着闪烁着诱人光泽的瓶瓶罐罐。
巨大的观景窗占据了整面墙壁,特殊处理的玻璃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和污浊,只留下清晰的、如同画卷般的荒原景象。
这俨然是一个移动的五星级酒店套房!与外面那个混乱肮脏、充满危险的跃台车站,形成了惊人的反差。
毫无疑问,这是玩家方展露实力后,所获得的报酬。
玩家身上的玄铁重甲如同流水般褪去,瞬间换成了一套柔软舒适的家居服。
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像只终于找到窝的猫,整个人毫无形象地瘫进了其中一张沙发里,陷进柔软的靠垫中。
“呼――累死了!”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然后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歇着吧,渡泉宝贝。我们要在这破车上晃悠五天才能到地方呢。”
五天?雁渡泉脱下那件遮蔽信息的黑袍,动作依旧沉稳,但眉宇间那层自踏入跃台车站起就笼罩着的紧绷,在踏入这安全舒适的环境时,终于缓缓消散。
他走到沙发边,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套精致的骨瓷茶具上,动作自然地拿起茶壶,注入旁边恒温器里备好的热水,又从茶罐里取了些散发着清香的叶片。
玩家看着他行云流水般泡茶的动作,嘴角勾起一丝懒洋洋的笑意,补充道:“放心吧,这里的时间流速和‘桃源’不一样。”她晃了晃赤足,“你那一‘天’的假期,在这里,足够我们玩上三个月了。”
雁渡泉泡茶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抬起眼,看向陷在沙发里、姿态慵懒随意的玩家。暖黄的灯光勾勒着她放松的侧脸线条,方才那个在站台上如同杀神降世、令万灵俯首的顶级玩家形象似乎只是一个遥远的幻影。
他沉默地将一杯泡好的、茶汤清亮的茶轻轻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袅袅热气升腾。
“谢谢。”雁渡泉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真诚。
不仅仅是为了这偷来的奢侈三个月时光,更是为了她方才在混乱中毫不犹豫的维护,为了她此刻愿意放下玩家的姿态,与他分享这份难得的安宁。
玩家端起那杯温度恰到好处的茶,吹了吹热气,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渡泉这才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列车似乎已经启动,窗外的景象开始缓缓移动。昏黄的天空下,是望不到边际的、被风沙侵蚀得千疮百孔的荒原。
雁渡泉颇有兴致地观察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象,那些文明的残骸在他眼中,如同被拆解的复杂机械,蕴含着关于规则、秩序与最终崩坏的无声信息。这对他而言,比任何风景都更有吸引力。
玩家则对窗外的一切毫无兴趣。她像一滩融化的冰淇淋,依靠在雁渡泉的腿上,修长的双腿随意地搭在扶手,脚尖随着虚拟光屏的滑动无意识地晃动着。
她正全神贯注地刷着只有她能看到的玩家论坛,指尖在虚空中快速划动,偶尔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轻笑或嫌弃的啧声。
雁渡泉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她身上,默默想着――她似乎格外钟爱这种毫无形象的“瘫”姿,像一只慵懒又挑剔的猫,在自己的领地里肆意放松着每一根骨头。
笃、笃、笃。
轻柔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玩家懒懒地抬起眼皮,连头都没转:“进。”
厚重的橡木门无声滑开。
走进来的是一位极其美丽的男性列车服务员。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蓝色制服,勾勒出完美的腰线,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后那条蓬松、火红、如同燃烧火焰般的巨大狐尾,正随着他轻盈的步伐,在挺括的制服下摆处优雅地摆动。
他面容精致得近乎妖异,一双上挑的狐狸眼顾盼生辉,眼尾带着天然的嫣红。
他手中托着一个覆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