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给他父亲守夜。

“……只给看了监控。那个录像啊一直在我的手机里，太难受了。”

我居然出现在他父亲的葬礼上。

“照着自己手腕就往下剁……一边砍一边说……”

“踢折了一肋骨……”

我快站不住了，内像有一把长刀左冲右突地戳刺，我努力压抑着自己的，一直在无意识地咬牙，他死了，人都快烧成灰了，一切都太迟了，不，不算迟，我――

“出病了呀那孩子，出来就出病了。”

“两三个月……出来了。”

“按在地上打……打完灌一碗水接着打，不吐出来不算完，那一排挨打的孩子，有的吐水，有的吐血。”

“和他一个班的那些孩子，有两个出家了，有一个放出来就楼了，有个女孩子出来以后……砍了她妈三十六刀……”

“……从胳膊到口，黑黄黑黄的，脱了衣服才看见，后来才知，是电打的呀，哎呦……”

“这些监控上没有的，他们不当着监控的面这样，那是……小禾自己说的。”

那些话从我的耳朵里进去，在脑子里过了一圈，被炸得七零八落，话不成话，篇不成篇，眼前有飘落的新雪花，再不能回的残忍小城。

“都说那学校能治好才送去的，这也没治好呀……”

就是大家想的那样。

“大冬天让蹲在水龙底下……”

“养了好些日子，有一天终于出去了，那天晚上，回来得特别晚，满的酒气……把刀架在他爸的脖子上……被他妈拉开了……”

我刚刚还对着他的尸三鞠躬。

他的尸可能还没烧完呢。

我干了什么？我干了什么呀？

第36章

他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的时候我没有反应过来，唐

“好像还吃了什么药？学费不包的，后来又交的钱买的药……说吃了能好。”

殡仪馆门前空无一人。那男人和他的妻子进去了，或许是走了。我不知。那个穿草的女人曾经一句一句地对我说话，我一开始还能把注意力集中在她猩红而干裂的嘴上，后来不能了。北风呼啸，卷着地上的一层细雪，我眼前的一块水泥地，一地的盐。

噩梦成真的恐怖感一下子砸在我的上。我的脑子里嘈杂一片嗡嗡乱叫，一会儿想真的是他，原来是这样，真的是这样，怎么可能是这样，他妈的我就应该把他砍死在病床上，我见他第一面就应该砍死他，一会儿又想不对不对这不是真的，兴许那个女的添油加醋了呢，我要去问问他，我得去问问他――

我没说话。她又叹了口气，说：“怎么能把孩子送到那种地方呢。”

“怀哥。”

作者有话要说：

们这些当叔婶的，看着心里也过不去啊，到底是自己亲儿子，怎么下得去手呢……小禾都跟你说了吧，唉。”

我感到剧烈的眩晕。如果唐书禾这个时候出来，他一定会发现我的不正常。就像他那天倒在我的怀里那样，我弯下腰捂住自己的口鼻。

“挨了多少打呀……后来小禾家里连晾衣架擀面杖都要藏起来怕他看见。”

磕！我拖更太久了，下次一定不会这样！！

“看见了就……像心脏有病了，唉。”

“给直接拉到什么学校去，那么高的墙，上还有网，也不知通不通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