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透过那层镂花纸窗，“下雪了，这会儿应该是已经到了……”

        窗外，被风追逐着的雪，上下旋转着，左右飞舞着，飘飘洒洒，疏疏密密，忽而转腾空，忽而前展双臂，然后，一扑向了期待拥抱她的大地。这雪地雪景，本应是少年的欢乐天堂，邻家小孩早都已欢呼着扑向了大街小巷，尽踉踉跄跄，却是满心欢喜。

        我收回目光，母亲嫣红的嘴蒙上一层忧郁的白。

        “妈，爸到了会打电话回来的。你不要担心，爸也不是第一次出门，以前更危险的都经历过了，何况这雪。”

        母亲雪白的手臂伸了出来，拢起了珠罗纱帐，“你就只自己快乐，一点儿也不担忧，好没良心……”她的声音里有些不悦，幽幽的呵斥犹带着些许的嗔。

        “妈，你错怪我了。我爱爸爸的心和你一样，没什么分别。我只是说，咱们就算在这儿担心半天，也是没有用的，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不会发生的就不会发生，用不着过于忧虑。”我有些委屈，抽回了犹自插在母亲阴牝内的手指，冽的味就像芳醇的醴醪出了气，慢慢地变淡了。

        “还说呢？瞧瞧你的样子……”母亲全震颤了一下，白了我一眼，披上了棉衣，闭目瞑思。

        我无言。于我这样的位置，真不知如何说才好。我在现实中坠入了梦的境界，而梦的境界渗入了我的生活。我迷茫，仿佛我已为寻求而心神交瘁，仿佛我犹自蹰踌徘徊在梦的街，在雾中迷失了自己一样，我的意念在心扉微启的刹那间，迷失了……

        我不知这算不算爱情。母亲不承认，而我也懵然不懂。当我近乎歇斯底里的冲行在母亲广阔的草原上时，我只知，那种令我怡愉的爱抚，陶醉的絮语，还有那使我感情奔放的、缠绵的旋律和节奏，世间的一切，都显得无比美丽和灿烂，无比纯静而和谐。

        在天地的大合大和谐澡，我为之溶化、合，天地合而为一。在沉醉中，我忘了父亲的存在，在迷恋中，我忘却了人子的理。仿佛是短促的一刹那，又仿佛是漫长的一世纪，我完全记不清我竟享有了多少时候这般温馨，这般甜蜜这般美好的日子……

        我也不知，我会如母亲所说的那样——有一天，我会感到那抚不再那么令人情怡意迷，那絮语不再那么撼人心灵，而母亲翠玉似的胴渐显枯黄了，她艳的花朵也日渐憔悴了，尖饱满的房干瘪如寒冬的果实时我就会明白了。

        我怵然一惊，迷乱而惶恐……或许真有那么一天，我原以为永不降落的阳光会在何时降落，我将独立在暮霭四合的苍茫大地上，孤独地向无边无际的苍穹呐喊。

        父亲终于打来电话了，他们平安抵达了目的地，也已经搭好了营帐，吩咐我们不用担心。母亲满心欢喜地躺回被窝，爱情的光辉泻染了一切，我第一次用理智的眼睛凝视着母亲。她翡翠似的脸上充满吉祥安乐，闭目沉睡的她是圣洁美丽的女神！恬静而澄澈，令人目眩而神迷。

        我把手轻轻按在母亲那高高低低的阴阜上，她那如弯月般的阴牝呵……漫漶过我饥渴的心田，我的心在这份静寂中慢慢沉淀，慢慢地进入梦乡……

        （三）

        当你用牙齿啃啮一个苹果时，你在心中对它说：“你的种子将活在我内，你未来的芽将在我心中茁放，你的芳香将成为我的气息，我们将一同快乐的度过所有的岁月。”

        ——纪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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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朝坐在梳妆台前的母亲望去，镜中的她蹙蹙得细的弯眉，如哀怨的小妇人。她薄微启，轻轻浅浅地笑着，笑出一排整齐细白的牙齿，角带出几浅浅的纹路，由这几笑纹，整个微笑竟有着几分生涩的羞持与惊怯。梳妆台是古式的那种，红檀木制作，同那张巨大的红木床、床柜，都是母亲从娘家带过来的。梳妆台上也有几种化妆品、香水，但似乎没见母亲用过，只是展示般的排成几列，她丽质天生，本不用任何雕饰装扮。

        母亲雅擅琵琶，唱腔婉转清丽，我觉得用白居易的里描写的“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来形容最为贴切。我的班主任王嬗就是语文教师，在整个班级中她素来垂青于我，我想也来缘于这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