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会不会说人话？”官来仪气得发抖，“里绣娘到四十岁才放出来，我终大事还有指望？让我婢女，我宁可死了，我……”她原要提叶家婚事争口气，话到嘴边当即咽住。

官来仪一惊，当日她惶急奔逃回家，到家才发现落了一只鞋子，然而受惊太过，不敢再出门沿路寻找。

小邓叹：“念在咱们好过一场，我给你想辙。近日里招绣娘，倘使你验过关，在里总有一口饭吃。要不，进大人家针线娘……”

又使这阴招？官来仪肚里气苦，嘴上：“怎能断定是赌坊找我家讨债？或者其他人得罪……”

官来仪无词可驳。

“绣坊和裁铺大门都让人泼粪，写了字‘官家好赌，欠钱不还’，绣坊除你以外，有谁人姓官？”

官来仪的脸唰地血色尽褪，她一心同小邓分证清白，此刻方才领悟自己先前心不安为的什么原故：她的鞋子连同不知是谁的肚兜公然示众，不单小邓，人人都要误会她让歹人占。

她跟小邓八成要不欢而散，出叶家婚事，谁知小邓会不会眼红，拿绣坊丑事作文章，从中破坏？

小邓平伏火气，压低声量，：“鞋子既是你的，肚兜不是你的是谁的？”

“你……你以为我失于匪人？”官来仪瞪住小邓，目眦裂，自己分明完之，居然让人看失节淫妇？她再顾不上羞耻，脱口：“我清清白白，可以找稳婆验。”

小邓又：“女子贴衣物叫人取了去，任谁都猜到出什么事。众人皆知你我相好，这等消息传开，我都抬不起来。”

“陷害，这是陷害。”官来仪声，一不安油然而生，她隐约觉出还有什么更不对劲、更要命的东西等在前。

小邓：“我说的是好话，依不依随你。顾记在京城绣坊里数一数二，出了事传遍同行，人人晓得顾记有绣娘让赌坊欺负。坊里绣娘要维护名声，撇清嫌疑，都向外说你的姓氏年龄、模样世。”

“谁陷害你？为何陷害你？为何放着其他法子不用，巴巴寻来‘红光紫雾’布料裁成鞋子？绣坊让人泼粪之后，你便不到绣坊，不正是心虚，怕撞上赌坊讨债？”

大抵她口气刀切斧砍，小邓倒有三分动摇，最后依然一挥手，“口说无凭，纵然稳婆能证明，难你还四同人辩白？”

官来仪紧闭双，她怎能说赌坊混混确实上绣坊轻薄她，但韩赵娘子半路相救？怎能说她坑害韩赵娘子，自个儿安然逃脱，所以鞋子属于她不假，但肚兜不论如何与她无干？

官来仪簌簌发抖，京城几家大绣坊少说上千人，那么，至少有上千张嘴在外说她遭受强暴？言出了绣坊，传进京城大小绣庄，接下来，还要

“那……他们可以随便找来肚兜鞋子充数……”

怎么回事？她呆若木鸡，绣坊遇险那事若压不住，也该是韩赵娘子替死鬼，坊里传她受辱的消息啊？怎地到来，没听小邓提及韩赵娘子一次，她自己反倒败名裂了？

“你当我傻子？”小邓忍不住大声：“那鞋子用‘红光紫雾’裁成，那等布料难寻，绣坊除了你，无人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