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蕴看向覃生的目光略带赞赏：“好。”

林熹从车帘的隙，看着这一幕。

齐老爷心中打着腹稿，答的缓慢。

幼年里，她的父亲，不，她的爹爹，永远是丰神俊朗，气宇轩昂，儒雅温文，偶尔出的一个笑容，都能教她娘亲看呆。

林思呜咽一声，伏在林玉壑的口，崩溃大哭：“爹爹，你醒醒！你怎么了？爹爹…”

齐老爷来时已想好应对：“误会，误会，小人的确先一步寻到了林大人，当时林大人已经奄奄一息，小人便急着将他带回府寻大夫医治。”

一香之后，衙役将齐老爷夫妻和数个家暂时收押。

齐老爷不慌不忙：“是去请了，令人痛心的是，大夫还未来得及过府，林大人就先去了。”

空旷荒凉的院子里，林思的哭声如诉如泣，凄凄伤伤。

齐老爷暗松一口气，神清气爽的：“小人送各位出府。”

几个问题，覃生翻来覆去的问了数遍。

林思此刻是至诚的孝女，坐在拖着林玉壑尸的板车上，神情似癫似狂，捉住林玉壑的手，放在自己的上：“爹爹，你摸摸小思的，你夸夸小思，爹爹，这是你欠小思的！你为什么总是只摸妹妹的？爹爹，爹爹…”

在了荒院的地窖里。

这个角度，可以将林玉壑看的更清楚。

可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永远只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年复一年的忽视，让她渐渐冷了心。可此刻她才知，她没有冷了心，只是暂时压抑住了对父爱的渴望。

两个下，一个抬，一个抬脚将他的尸挪至阳光下，元宝跟着旁边嚎的撕心裂肺，扑过去想打齐老爷，被齐老爷的家拦住了，他恨：“天杀的，是不是你害的我家大人！”

林熹站在林玉壑的另一侧。

赵蕴弃了骏，尾随林熹其后，钻进了车厢里。

齐老爷也是能人，越答越顺，找不出一点破绽。

哪里还有十年之前玉郎之貌？

覃生不置可否，走至赵蕴前，作了一个长揖：“烦请将军派人快加鞭回衙报案，另外，请将军帮帮小人，让齐员外交出当日发现我家大人的下人，一个都不能少。”

她永远记得自己幼年小心翼翼的讨好爹爹，接近爹爹，只求他一个温柔的，赞许的眼神，或者抱抱她，摸摸她的。

赵蕴见不得她微红的眼眶，单薄的背影，直接将人捞进了怀里，搁在上。

覃生一一记录在纸。

足半个时辰后，覃生才不甘心的收了纸。

覃生抹了一把泪，恨恨望向齐老―爷，连番质问：“你几时寻到了我家大人？在何寻见的？既寻着了为何不立刻送至衙门？为何将我家大人藏于暗？你意何为？”

赵蕴蹙了下眉，正要开口，覃生却是不给他张嘴的机会，再次质问：“可笑！既然见到大人已经奄奄一息，为何不将他送回衙门？难只有你齐府有大夫不成？那你倒是说说！寻的哪个大夫？立刻派人将那大夫请了来！我要细问！”

自此以后，她是不是连父亲冷漠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尸僵，脸孔青紫，剪的参差不齐的发沾着泥土，脏兮兮的衣衫上斑驳的血迹已经干涸。

“呸！简直一派胡言！前后不通！”覃生自怀里掏出纸笔：“我再问一遍！你回答清楚，你是哪一天的哪一个时辰在何寻着了我家大人？”

赵蕴无声的来到林熹畔，大手一下一下的抚着她僵直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