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考上了

        吧？」一旁的小表弟迫不及待地抢：「考上了，十一就回来呢。」「亏你还记

        得，」张凤棠俯盯着鱼缸，也不回，「六月份考试，这可都十月份了。」我

        又没话说了，郁的香水味让人想打嚏。我把巾搭上肩，扫了陆宏峰一眼：

        「你爸呢？」「哟，跟你姨夫还真是亲啊。」张凤棠似笑非笑，手里着把

        挠，边敲边朝我走来。她上裹着双鱼网袜，宽大的网眼合着人泪下的香水，

        让我烦躁莫名。

        转走出来，我深呼口气，进了自己房间。刚想找件上衣，张凤棠也跟了进

        来。我只好斜靠在床，手里把玩着巾，脊梁却得笔直。张凤棠四下瞧了瞧，

        了鼻子。这是一个危险动作，我不由担心犄角旮旯里会冷不丁地蹦出杏仁

        味。「这么多磁带啊，也借你弟听听呗。」她在床短几上扒拉了一通，随手

        了两盘，扭在我旁坐下。很快她撇撇嘴：「都啥啊这，乱七八糟的，好听不？」

        我不想搭理她。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一脚踢死她。她倒不以为意，丢下磁带，

        起奔往下一个目标。随着屁的扭动，香水在屋子里弥漫开来。周遭静悄悄的，

        只有高跟鞋刺耳的嗒嗒声。我抬瞥了眼窗外，风和日丽，简直令人绝望。如果

        此刻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我们将得以奔出门去，暂时摆脱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迷瞪间张凤棠突然开口了，脆生生地：「你姨夫老上这儿来吧？」我猝不及

        防：「啊？」她缓缓走来，网眼在不断放大：「想好喽，老实说。」「也就来过

        几次吧，就农忙那阵。」我了鼻子，感觉自己的声音都那么空，「对了，

        还有上次来送。」张凤棠哼了一声，走到跟前，居高临下地盯着我。这种审

        视让我颇为恼火，不由迎上了她的目光。

        记得那天张凤棠穿了件休闲衬衫，衣领上垂着长长的褶子，像挂了几细面

        条。她双手抱，轻晃着子，木门随之发出吱吱的低——这样看来，褶子更

        像是武林高手的胡须。而我也确实败下阵来，那双凤眼漉漉的，像刚在碱溶

        中浸泡过。胜利让张凤棠大笑起来，她在我面前蹲下，压低了声音：「晚上也

        来过吧？」「没有。」我摇了摇，却不敢看她，「反正我没见过。」张凤棠不

        说话，就这么蹲着。半晌，她才拍拍我的，呵呵两声：「算了，跟你唠个啥劲。

        小孩屁都不懂。」说着她站了起来。就那一瞬间我瞥过去，正好撞进那两汪碱

        溶中，刷的脸就红了。这一瞥足足有两秒——至今我时常想起——灰色瞳仁

        中我看到一个变形的自己，发乱糟糟的，像只发情的猴子。「哟——」张凤棠

        声音拉得老长，似要说些什么，却没了音。但我能感到那锉刀一样的目光。良久

        她在我旁坐下，才又重开话匣：「说你小孩，还红了脸了，娘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