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着看他，他有些愧疚：“我爸把你送我的自行车卖了，所以我跟他吵了起来。”

        又是一句谢谢，我不合时宜地想起来昨天秦天荣对我说的话，萧森除了谢谢什么都没有对我说过，我俩这算什么呢？我一边暗骂自己不是人，非要在人家痛苦的时候问这种问题，一边又说服不了自己，总想要个答案。

        我当然想入他的生活，了解他的一切。我点点，于是萧森便

        轮到萧森愣住了，他着我的鼻子反问：“不然呢？”

        “啊……他怎么能这样。”我有些生气。

        他走到我跟前蹲下看着我，突然笑出声，用手在自己衣服上了后，才抚摸我的脸：“哭什么，我又没死。”

        他爹离开后，萧森默不作声地把我从地上捞起来，我吓得站不住，他抱着我的腰将我放到小板凳上，拍拍我的脑袋轻声：“等我一下。”

        他微微抬起眼看我：“真的？你不会看不起我吗？”

        他带我来到他的房间，虽然家陈旧，但他的房间却干净整洁。他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我俩并肩坐在床上。

        人一般到了中老年的阶段才会平淡地面对生死，然而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便能轻描淡写地说出“死”这个字。

        “我们……我们这算在一起了吗？”我还是问出了口。

        屋子里一片狼籍，男人举着手中的带惊愕地瞪着我，萧森捂着肩膀坐在地上，我看他的上衣有地方已经破烂了，他的背后坐着一个披散发的女人，躲在门背后嚎啕大哭，见我进来后竟然也停止了哭声。

        他爹转过对着我，手里还拿着抽出来的带，子松松垮垮地吊在腰上，连拉链都不拉，私密位隐约暴在我的视线中。我顿时心生恐惧和恶心，促使自己躲到萧森边，本能地寻求一些安全感。

        “我们家就是这样。”他无奈地耸耸肩，自嘲，“什么丑事都被你看到了哈哈哈。”

        萧森也吃惊地看着我：“你怎么来了？”

        但是我知萧森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他没有开玩笑，在我们讨论什么东西好吃，什么动漫好看时，他考虑的却是如何从他父亲手下一次次死里逃生。

        他愣了一下，笑着握住我的手指，攥在手里：“我相信你，我也是气过了，后来我想了想，凭他的家庭条件，想调查我不是轻而易举……不过，我要歉的不是这个。”

        萧森侧挡了一下，他怕唾沫星子溅到我上。

        我从未见过这般场景，当时就吓傻了，双不自觉地颤抖：“我……我来找你写作业。”我说着瞎话。

        我坚定地摇摇。

        我知他在强装镇定，反握住他的手：“见过了又怎么样，我又不会对你有偏见。”

        我亲眼目睹了一场家庭暴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怕，然而我最担心的却是，我怕我有一天真的会失去萧森。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此时我才想起我来的目的，急忙解释：“我、我不是故意要来你家的，我来是想解释，昨天晚上我确实跟秦天荣在一起，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告诉他你的任何事情！”我虔诚地竖起两手指。

        他疲惫地笑了笑：“谢谢你。”

        我开心坏了，堵在我心里很久的大石终于被搬开了。我靠在他肩上，他突然倒一口冷气，我才想起来他上有伤，立电打一样离开：“你爸爸经常打你吗？伤口要不要理一下？”

        “对不起。”他率先开口。

        “你想看吗？”我俩戳破了之间暧昧的薄，他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我，在三番五次考察我过后，决定彻底与我坦诚相见。

        “原来是小同学啊。”他爹对我笑了笑，可能是觉得跟一个小朋友计较太掉面，提了提子，朝萧森吐了口唾沫然后走了，“下次再敢跟老子吼，老子非打死你不可！小畜生。”

        我没有感觉到自己哭了，听他说完这句话我才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他这个年纪本来应该是被妈妈抱进怀里拍拍背的，可现在全都反了过来，他单薄的肩膀不仅要承受父亲的待，还要扛起保护母亲的责任。

        在我们家，我妈妈都不喜欢听我谈论生死，一方面是因为她觉得“死”这个字不吉利，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太小了，以自己浅薄的见识去谈论生死这种严肃高深的话题，像是对生命的漠视和不尊重。

        我乖巧地点点，看着他先去抱着他的母亲，像哄小孩一样顺着背轻拍，耐心地等他母亲不哭不闹后，将她扶到卧室里。然后他走出来，用手将地上打碎的玻璃渣一点点扔出去，又把还能用的家慢慢捡起来放好，他完这一切后，才想起来看了看自己肩膀的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