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有护士敲门示意检查的时间到了。

        然而他终究没有这样。

        殿下光洁的脚趾往毯里躲了躲，却被他抓住了，将军仍旧单膝跪在那里，把玩他手里细，明明应该是居高临下的，希雅却莫名觉得，自己在接受审问。

        小公爵有点恶毒地把这句话吞到肚子里。

        他说别人是男孩，好像只有他是个天立地的男人似的。

        斐迪南沉了沉眼睛，

        多少能平他的怒意。

        当他被护士扶上轮椅，兰泽尔才注意他仍旧不能下床走路。

        他来的太早了，一个早上的谈话，斐迪南已经有些力不支，在他被推出病房前，才轻描淡写的，

        “我是你的什么人？”

        将军慢慢地扬起嘴角，

        “去看了斐迪南。”

        “就像你发现阿德瑞纳是女巫没有告诉我一样。”

        “为什么我求婚，她就跑掉了？”

        “我不明白，”少年时代的兰泽尔迷茫地求助斐迪南，

        他的落在她的脚背上，仍旧扣着她的脚腕，不让她有机会缩回去。

        他挥了挥手，请护士进来，没有去看兰泽尔，

        “喝茶需要这么多男孩儿吗？”

        兰泽尔没有在她面前过一丁点怒火。

        将军蹲下来，望着陷在沙发里的殿下。

        “莱茵夫人那里好玩吗？”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发，慢条斯理的，却让殿下缩了缩，她有些不安地抬眼，青年的眼睛里没有什么色彩。

        “莱茵夫人问我是你的什么人。”

        永远于八卦第一线的小公爵难得没有主动询问他。

        --

        将军没有在意她的贼心虚。

        她已经不习惯早晨起来一个人躺在床上，更何况这样难捱的时候，兰泽尔却不知去了哪里。

        殿下抬起，她的声音里有埋怨的怒意，

        他仰着脸，一寸一寸地审视她，这样的姿势有一点像求婚，让希雅很不自在，他的手指糙，摩挲在她的脚背，像羽在上面搔动。

        在这场婚约里，他不是没有私心，也许正因为这样，才会不上。

        殿下的目光瞥过他手臂的结实肌肉，乖乖闭上了嘴。

        “去喝茶？”

        “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应该去问希雅，而不是来问我。”

        从前他总是尽量不去提及威小公爵，他以为希雅不喜欢。

        将军望向她，

        翻不了篇咯

        宿醉后的殿下总是没有什么神。

        现在希雅下意识地僵，然后垂下眸子，乖乖喝牛的样子，让他的心沉了沉。

        也许是因为她还带着婚约。

        他伸出手，拂开她颊边的碎发，殿下侧过脸，却没有躲开。

        “我只是，我只是去喝茶……”

        “希雅，”兰泽尔抚了抚她的肩膀，好像是怕她被呛到，

        希雅并不知他们打了照面，那大概解释了他这会上的森然。殿下低下喝牛掩饰，偷偷抬起眼睛打量，却不期然被抓住了。

        真相大白，或者，背叛被惩。

        他回答的很简单，目光却锁在殿下的脸上。

        她最近被看地太严了，没有机会喝太多酒，才会忘记宿醉第二日的昏沉和痛，希雅缩在窗边的沙发，捧着手里的热茶，难受地呜咽了一声。

        没有怒火，却让她警觉地绷直了背。

        “你到哪里去了？”

        在她垂着脑袋皱眉的时候，希雅手里的茶杯被拿开，又被了一杯牛。

        他很有耐心，

        她真是没出息极了，传到莱茵夫人那里不知要被笑话多久，连审问她的那一个，也讥嘲一般地，

        十几年的婚约被踩在脚下，他是被背叛的那一个，而眼前的那个人还蒙在鼓里，有一瞬间斐迪南觉得自己干脆回去就履行婚约，和希雅结婚，然后邀请兰泽尔出席。

        他永远是温和的，柔的，偶尔暴一点也是喝了酒，现在希雅在他带了寒气的目光下，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脱罪，

        “我也是一样的原因。”

听说他求婚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