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年没了。

“不好意思，”沈凌志把刀放下，“很久没过了。”

胡威又问了一句行不行，沈凌志站直了点，低着不敢看胡威，低不可闻地说话：“我杀过人，刚从牢里放出来。”

“会，”沈凌志点点，但他也不想瞒男人，“不过已经很久没了。”

这句话是方言，沈凌志勉勉强强能听懂，转过向中年男人点点，表情诚恳，他不会说方言，只能用普通话回话：“是，正在找。”

厨房里刀倒是很齐全，中年男人看了看篮子里的菜，让沈凌志辣椒炒肉，这是最基础的一湘菜，沈凌志来了湖南之后特意练过，只不过十年没碰调味品，也不知还能不能把握好度。

彭靖等在巷子的入口，百无聊赖

中年男人楞了楞，艰难地用普通话和沈凌志交：“会菜？”

中年男人话很多，边看沈凌志炒菜边和他聊天，沈凌志才知了他叫胡威，胡威很自来熟，等辣椒炒肉端出来后拿了筷子就尝，一块肉把他得够呛，胡威边吐着边说话：“还行，就是还不够辣，盐也得多放点。”

省两块钱，都能坐趟公交车了。

男人也不知这个很久是多久，但是他这招聘启事已经摆出去几个星期了，现在的厨师要辞职回老家，要是再找不到人，可就没法开下去了，他看着面前的壮实男人，只能死当活医了，男人挠挠：“你先进来个菜试试吧。”

胡威看沈凌志是个老实肯吃苦的人，又好像急需这份工作，菜得也不差，出声安他：“没事，多练练就行，可能今天辣椒也不够辣。”

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口抽烟，穿着蓝色短袖，下一条齐膝短，踏着双质拖鞋，看沈凌志盯着招聘启事出神，咳嗽了会，结一，往地上吐了口痰，眯着眼睛打量沈凌志：“后生，找工作啊？”

只要沈凌志点，那这件事就成了。

吃碗粉出来，沈凌志眼尖发现对面有家规模不大的私房菜馆，外面贴了张白纸，沈凌志兴奋起来，迈着大步走过去，还真是一张招聘启事，招厨师。

“吃粉啊？”老板笑呵呵的，“后生噶，大碗吧？”

沈凌志犹豫了一下，想到彭靖昨天鼻尖上冒着细汗的模样，拒绝了老板：“还是小碗吧。”

毕竟沈凌志也不是本地人，在湘菜这方面不到本地厨师的熟练，胡威不想花那么高的成本招个外地人来湘菜。

沈凌志莫名一阵心慌，他偏看向那把他刚刚拿过的菜刀，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出狱前的那个晚上，狱警教训他，说，出去找工作，你有义务向人家坦白自己坐过牢，知不知？要是瞒着人，你良心上过不去！你这就是恶意隐瞒！

这个县城也不例外，几乎走几步就能看见一家粉店，把米粉放进热水里熟了，拿铁丝勺子在里面搅一搅，把粉都捞上来，放进盛好骨汤的碗里，最后夹几片滴着辣油的肉，木耳葱花之类的料全看个人喜好，沈凌志又想起昨天中午两个人一起吃的粉，迈着步子走过去打算填饱肚子再接着找工作。

一时之间两人陷入了沉默，沈凌志安静地等胡威的决定，胡威没想太久，他本质还是商人，犹豫着提条件：“这样吧，我留你，但工资稍微低点，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