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得出来沈凌志的难过，彭靖没有再坚持，把口的不甘咽下去，跟着沈凌志出门。

彭靖气冲冲地站起来，拽过沈凌志的手腕，理直气壮地冲女人吼：“歉！”

辅助调查的警察把画面暂停在挎包被拉开的地方。

育场在县城的城北，彭靖坐牢前，这里还是用碎石铺成的简陋跑，中间的地一到春天就杂草丛生，顺着阳光长，到了夏末就能长到人的小肚，叶片搔得人肤发，但现在这些都消失了，碎石成了塑胶，杂草成了草坪，红绿相间，白日里看，彭靖总觉得漂亮。

孩四张望了一小会，伸手拉开了那只摆放在台上的挎包。

彭靖苦笑着，又把沈凌志的手抓紧了一点。

她只是遇上了一个自认为改过自新的犯人，于是便不可避免地生出些许提防来，哪怕这种提防给沈凌志或多或少造成了伤害，也不会有人责备她。

他有一个秘密。

但彭靖还是希望得到一句抱歉，尽改变不了大多数人对他和沈凌志的看法。

监狱里，犯人们有时会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论起大家坐牢的原因，一旦得知便一传十，十传百，但沈凌志从来都只用杀人两个字草草概括不肯细谈。

已经快要天黑了，天空微明，染了层橘色，随着太阳一点点掉落，橘色也消失不见。

他爸爸总是说教他，训他事冲动格又暴躁，有时候到了气上，沈凌志总能听到他爸说他以后会犯事。

彭靖心一动，伸手拽住了沈凌志小拇指，又觉得不够，顺着小拇指攀上去，努力地把整只宽大手掌小心地握住，手心温度相接，热顺着血传送至口，烧得整个膛里又又旺，他甚至想冲动一把，抱住沈凌志好了，哪怕一分钟也行。

“走吧，”沈凌志说话声很小，“我想走了。”

其实没有人会说女人错了。

他们顺着塑胶跑走，彼此沉默，好像今天下午的事没有发生过。

“

“总是？”彭靖皱皱眉，“还有谁？”

但彭靖感觉到自己心正在加快，今天下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却一直没有和沈凌志真正地说过话。

沈凌志生气暴躁的模样在彭靖脑中挥之不去，那些被他压住的好奇又层层叠叠地涌上来，彭靖转看了眼沈凌志，只看得清他的侧脸轮廓，那双平日里总是有神的眼睛此刻变得沉默寡言。

沈凌志企图让这件不光彩的事永远只停留在自己的里，他不想亲口说出，本以为不去想不去提起，这种事就不会发生第二次。

沈凌志又不说话了。

没有任何人理所应当地收获偏见，除了彭靖和沈凌志，或者说，很多个彭靖和沈凌志。

女人没有歉，那个穿着松垮警服的警察也没有调解，他们一直僵持着，直到沈凌志扯了扯彭靖的衣角。

“为什么总是怀疑我？”

“我很讨厌偷这个字，”沈凌志小声开口，“不是我。”

沈凌志回握了彭靖的手。

彭靖拉着沈凌志的手，抬脚跨过了铁门的门槛，迈进育场。

他们围着育场转了好几圈，夏夜来的凉风洗劫了白日里出的一汗水，沈凌志稍微活动了肩背，他牵着彭靖在这里兜圈。

县城变了很多，他也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