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有树枝被踩断的细小吱呀声传来，二人相视一眼。江野率先以余光捕捉到闯入的客人——是一只野兔，被初秋的山野喂得油光水亮。她没有说话，呼进了林海漾里，给易三手势。

“你怎么会用枪？”易三撕块肉，漫不经心问。

林子里因为人类的到来而静寂一瞬，但很快又恢复虫鸣鸟啼的热闹。江野和易三很耐心，就算夕阳只剩一线在外，谁也没有焦虑起。

江野一口下去得嗷一声，满嘴油汪还舍不得往外吐，眼泪劈里啪啦往下掉，愣是嚼吧嚼吧吞了。易三只撒了盐和辣椒孜然粉，却依旧香得江野差点把吃下去，啤酒肉吃得直打嗝。

“不是饿了吗，来。”易三打破沉默，推门下车。江野紧随其后，跟着男人去了后备箱边。

老子看你才是真的不怕死。易三看了看仍被江野握在手里的方向盘和近在咫尺的悬崖，没说话。

易三撑开厢门，入目是一提啤酒，和一把老式猎枪。江野眼睛一亮便要握，却被易三俯一挡率先端起。

此时江野吃个半饱，放慢了进食速度，咽干净了嘴里肉：“外公教的，那个老子什么都会一点儿。”她溜一口罐中酒，又：“他喜欢打猎，

第十章牧人之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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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里易三看江野被映上橘光的脸，鼓起的腮帮竟有两分憨。她不喜欢虚八脑的端庄作，石桩上一坐，两一支，大金刀地捧着兔肉啃，全心全意地享受此刻的山林、野味、松木烤焦的烟火气。

男人心领会神，视线一挪就将那只野兔收入准心里。他枪口上挪，鼻息绵长均匀，手掌宽阔平稳。突然有鸟扑闪翅膀腾飞，声音之大惊起野兔。千钧一发时林里枪声响得猝然，几乎同一瞬间江野弹起飞快跑向在半空中倒下的野兔。易三掂了掂枪，果不其然看见像猎狗样窜出的女人兴高采烈拎着那只已死的兔子跑回来。

这下易三是真吃惊，他没想到江野对此似乎有些研究。抬一望就要落下的残阳，男人不再废话，窸窸窣窣穿过草地往深里走。

第十章牧人之夜（中）<浪（NP）(盯鞋)｜PO18臉紅心

树林密起来，能见度更低几分，但易三不担心，一个好的猎人一定拥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刚刚江野指的草丛确实很适合遮掩伪装，男人委架枪时，他发现江野卧伏屏息的举动也熟练非常。

夜晚空地易三燃起篝火，木柴哔剥作响，美野兔往下滴油，满鼻子香。江野咕咚咕咚地往下吞唾沫，眼珠子黏着片刻不离。易三看得好笑，翻面一熟赶紧地递给她，生怕把孩子饿死。

“小丫片子，小心别一枪把你自己崩穿咯。”男人仗着自己人高大，居高临下地嘲她。江野咧齿一乐，也不回嘴，拎了那提啤酒就往后树林迈。易三瞧得稀奇，枪口一杵江野后腰，看她一个趔趄这才满意：“这回怎么不回嘴，平时不是很厉害吗？”

江野懒得理他，找个树后把酒一放，四张望：“你那枪后坐力确实大得能把我肩撞个对穿，苦差事儿我才不干。”语毕她一指远的茂盛草丛，努努嘴：“不就是带我打猎烧烤吗，你可快些，太阳下去了就真打不着了。”

“行呀易爸爸，还真准呀。”她的奉承真假参半，权当为今晚丰盛的野味低。

在往外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