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三眯眯眼，没有再说话，江野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端着碗沉默又紧张地扒饭，瞌睡全醒了。

易三见逗她没意思，遛达去了客厅，顺手接了个电话。

江野出厨房门时正看见易三眉微皱收起手机的模样，她上前拍了拍他胳膊:“你现在才想个受气的小媳妇。”

易三没有为难她，只是点了点。江野如逢大赦，站起来殷勤地收拾碗筷。男人点了烟倚着厨房门框，看她洗碗:“你看你这样像不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早上谁给你电话。”易三突然一问把正在狼吞虎咽的江野吓得噎一，她暗自嘀咕这男的这次见面怎么那么反常，天地的。

江野还是一副懒洋模样，不甚在乎:“没什么好讲。”她又歪瞧了瞧易三，讥笑，“你不也从没讲过?我以为这是我们的共识。”

江野也不抬，埋冲干净泡沫:“我既不受气，也不是谁的小媳妇。”

江野一觉睡到傍晚，侧躺搂着被，侧还有隐约的干掉的白渍。易三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这淫靡而不自知的美景，上前两指一女人鼻尖。江野嘟囔两声，不上气，皱着眉转醒，还未开口说话，空胃袋先发声。易三乐了，松开手喊她起床。

易三拧她屁一把，江野抽过他间的烟也嘬上一口。男人凝视一会儿她浸在夕阳里的半张脸，问:“为什么你的眼睛有时候是绿色的。”

“...一个，呃，朋友。”江野莫名其妙有些不自然，明明她一向信奉互不干扰、绝对自由的交际原则，她可以选择大大方方地告诉易三这是她的偶像，甚至是没有发生任何关系的偶像。

“江野，你什么时候停下。”一餐饭的尾声，男人蓦地开口，低沉听不出情绪。江野一惊，心一漏，试试探探:“什么叫停下?”

易三盯了她好一会儿，江野不甘示弱地回视。易三已经不年轻了，英俊的脸孔被风沙磨练得刚毅；眼睛锐利，是经历太多生死抉择和考验的标志。他是有魅力的，无比的男人味。当他这样专注地、沉静地盯着某一个谁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拒绝他的请求或违抗他的命令。

“还有力气说话?看来不怎么累。”易三端着两碗饭出来，江野这才发现这个快一米九的健壮男人穿了件粉色小围裙，违和又有点可爱。她也不说，自顾自乐了两声，喝口水坐下吃饭。

第三十九章倦怠黄昏

易三若有所思，和江野一看着楼下嬉戏打闹的小男孩摔一跤，又吭吭哧哧自己爬起来。

“伺候人有一套啊。”江野趿拉着拖鞋进了客厅，发蓬乱睡眼惺忪地往餐桌上看一眼，两菜一汤，闻起来香。她实在太累了，易三人简直像要把她对折了来，疼腰酸，连嗓子都发哑，揶揄都有气无力。

易三哼笑一声点点

于是江野理所应当地投降，她耷拉下两肩有些沮丧，懊恼自己面对易三时总是不够无动于衷，总表现得像个自以为很酷的16岁女孩。

“你很少讲自己以前的事情。”他突然这么说。

女人嗫嚅:“别问我，我不知...如果可以，我一辈子都不想停下来，一直浪，一直走下去。”

江野耸耸肩，将烟灰掸在窗台上那盆枯萎的绿萝里:“我妈是混血，我也算小半个混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