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变了，又好像没变。“她抬起和梁牧丁对视，忍不住笑起来。

“我以前觉得，规律的生活，拥有一个不变的住的地方，稳定的工作等等等等都乏味得令人恐惧，安逸会蛀蚀人的大脑……会让人类没有思想，让人类发不了声，一辈子都是洗澡排进食……栀子姐是个导火索罢了——我只是觉得，人们都很自私，其实彼此是无法悉对方的想法和情感的，哪怕你的恋人正在痛苦万分。”她把最后一线绵糯的油倒进碗中，搅拌轻轻落进空了的搅拌盆里，发出当啷一声响，“一点儿不自由，永远落入俗套。我死都不愿活在这样密不透风的棺材板里。”

江野赶忙埋下去，家里没有自动打发可真是她漏算的，手动打发鲜油着实让她费劲。一时室内只有搅拌磕着盆沿的脆响，和水的哗啦啦声。

“那你觉得你变了吗？”梁牧丁打断她，边随手拿起一个胖乎乎的白萝卜。

“老儿！”她喊易三，却是梁牧丁进了厨房。人生第一回同糕点搏斗的江野顾不上脸上的面粉收拾狼狈相，也没回得招招手让来人凑近些。

“但是现在，”江野洗了洗手，抬起来，橘红的夕阳便洒了她一脸，“但是现在，我想，这样的生活也不赖。”

日哎！怎么能让寿星事儿呢！”小狼急吼吼地往厨房探脑袋，被“砰”声关上的厨房门碰了满鼻子灰。

“他接了电话就出去了，超市里有事儿吧估计。”梁牧丁没说会不会，直接挽起了袖口便上手理食材。

“我早忘了生日是哪天了！”里一声脆答让展渡白彻底懵神，呆呆面对厨房门半天反应不过来，看了一会儿的梁牧丁哼笑一声，转进了书房

梁牧丁“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江野用搅拌轻轻挑起一线油，是她想要的完美的形状，这让她感受到了以往从未感受过的满足。

梁牧丁的眼里也有了笑意，静静等她往下说。

杨鹤也许说的是对的，江野远比先前有了人情味儿，就看她穿着围裙起袖子搅打油的认真劲儿，谁能想到一年前她还在满世界乱跑，唱歌喝酒调情爱义无反顾地发疯，和烟火气儿半点不沾边，又疯又野恨不得喝得烂醉再用猎枪把自己个对穿。

“我还是自由的，我自由地选择了它；也是幸运的，幸运地遇见了你和你们。”她偏过来，梁牧丁看见她的眼底是色的，和那一点点墨绿。

“哎，好吧，啊，你真的没问题吗？”江野短暂地停了手上的活计，有点担忧地看梁指把他骨节分明的漂亮指掌浸去冷水里，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神仙哟。

江野抿着嘴，安静了一会儿，慢吞吞接着说：“易三说的……”

“呀，怎么是你？易三呢？”她没想到是梁牧丁，讶异一声却也来不及多问，“我忘记煲火锅的汤底了，你会弄吗？这糕可有点儿难弄……”

“变了，也好像没变。”梁牧丁说，“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梁牧丁看她一眼：“你的油要打到猴年月去？”

江

“我想，我并不是和世界握手言和或者沆瀣一气、同合污什么的。“

“我只是和自己和解了。”

“你觉得，我变了吗？”江野冷不丁地开口，梁牧丁却也好像并不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