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痛，所以应该有人去死。

        颜烟单膝入林非程的膝盖间，捆缚严实的尖刺于是更深入他的脚踝。颜烟伸出手，她环住他的脖颈，这是一个极安抚意味的拥抱。

        她抵着那深入肋骨的手指，恍若未觉地继续向前，直到额抵住神明虚无的膛。

        狂风骤起的瞬间，她后颈寒倒竖，血肉带来的温度被蓦地带走。

        等颜烟回过神来，林非程已经被枯枝缠绕住手脚，他仍然是低着脑袋的，角紧抿，密的眼睫低垂着遮住丹凤眼中的神情。他的手被枯枝绑在前，黑的枝干，白的手腕，红的血。

        冬天，冬天。

        她笑了会儿，从书包隔层抽出裁纸刀。

        时空轰然崩塌。

        疼痛，疼痛是真实的。

        林非程不再动弹了，颜烟感到有东西在注视她。她抬起，正对上一张脸，极高的光团弯腰，和她对视着。

        刺破入颜烟的血肉，却给了颜烟莫大的安全感。

        颜烟带着满血色慢慢站起，她忽然踮脚贴近光团，鼻尖几乎到那些翻涌的光粒子，＂您怎么，有闲心来看我呢？＂

        颜烟尖抵着犬齿轻晃，眼睛凝视着光晕中那张永远无法聚焦的脸——祂的面容如同被圣火烧的蜡像，动的金色光芒里隐约浮动着千万张重叠的。

        ＂放过我。＂她耳语般呢喃，光团不语，用手拂过她的发，然后如白日烟花般蓦然崩散。

        枯死的花枝又有了血红的花啊。

        ＂可您先坏了规矩呀。＂她突然抓住那神祇的手指，＂说好的一笔勾销呢？＂染血的虎牙咬破下，她继续笑着，将对方的手引向自己脖颈，＂如果我真的有罪，为什么一切都要重新来一遍呢？＂

        她不会再痛了。

        在割破林非程颈动脉前，本停在空中的树叶开始颤颤悠悠往下旋转跌落。

        ＂规则第三条。＂千万重声音在虚空中震颤，光团中伸出半透明的手指点在她左肋，＂不得杀人。＂

        有人拥抱住了他，在意识回笼前，林非程首先只闻到清浅的皂角香味，然后才是疼痛和恶心的铁锈味，林非程觉得有意思，他轻嗅着那藏匿在铁锈味里的香味，疼痛和兴奋让他瞳孔微微收缩，他了尖利的犬齿，抬起企图看清抱住他的人的脸。

        被尖刺破的手脚都在血，殷红的，落在木制的椅子上。颜烟看着被林非程，站起，发了会儿呆，又慢慢，慢慢蹲下，她捂着脸哭似地笑起来。

        在意识彻底昏沉前，他也没看清。

她。

        好痛，好冷

        但血是温的。

        他温热的血溅上她的全。

        颜烟一点点弯起眼睛，又一点点弯起嘴角，出个怪诞的笑，连睫上也挂上了一滴滴的血珠，随着颤动从脸上下，像血泪。

        是那个，认错人的神仙啊。

        颜烟低看着那没入肋骨的手指。被碰的肤微微亮起眼熟的光点，没入她的内。

        今天好冷，颜烟想要温起来。她现在急需一点热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