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完了，您回去休息吧，休息好了再来。”

        “你……”她没敢动，怕碰疼他，“你饿不饿？我带了我妈煲的汤……”

        单人病房，陈最闭目脸色惨白地躺在同样惨白的床铺间在睡，人看着憔悴了些。

        能离开人，说明陈最问题不严重。

        等两人都走了，乔一钰将手里的饭盒和装果汁的杯子，轻轻放到床柜上。

        “？”

        半晌没听见他回话，乔一钰抬，见陈最正半垂着眼，无声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陈最也没生气，只是语气遗憾：“真不巧，大概没那个机会了，说起来，你还认识她呢。”

        他眨了下眼又闭上：“黑眼圈很重。”

        她不自觉鼻尖一酸，茫然：“啊？”

        陈妈轻手轻脚地给他掖被角，见她进来小声说：“小钰来了，正好，你帮大娘看一会吧，我回家给他带点衣服过来。”

        陈最直视她，白到几近透明的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我死了，你就不用讨厌我了啊。”

        乔一钰回拿床柜上的饭盒，随口问：“你得罪什么人了，怎么会受这种伤？”

        陈妈搂了一下她，还摸了摸她的发：“辛苦我们小钰了。”

        垂落视线，发现他在外面的左手缠着绷带，不是说伤口在腹吗？怎么连手都受伤了？

        听陈妈这么说，乔一钰心里顿时放松不少。

        单间病房宽敞明亮，床对面挂着电视，甚至有张书桌和沙发，落地窗外还带一个阳台。

        乔一钰捧着汤碗莫名其妙，又不能跟病号计较，再三忍耐后，只收敛语气闷闷：“你什么意思？”

        乔一钰哦了一声，呆呆愣愣地没反应过来他的弦外之意，重新问：“你饿不饿？”

        陈最闭着眼勾了勾：“那尝尝吧。”

        乔爸要去值班，乔妈在家看陈卓，乔一钰自己搭地铁，转了一趟后到南贤区的北江大附医。

        乔一钰挨着床边的椅子坐下了。

        说着陈爸也回来了，陈妈让他也出去吃点东西休息会，再考虑找个护工过来帮忙。

        乔一钰惊讶抬，撞进他不知何时睁开看着她的双眼，那里面的颜色，也同样如墨漆黑。

        梦里血色弥漫的画面似乎与眼前的人重合，热意涌上双目，愧怒交织，她强撑着低掩住情绪，哼了一声：“那我可得谢谢那个人。”

        他的呼声也很轻，屏息也几乎听不见，乔一钰忍不住伸出手指探到他鼻尖下，停了好久才感觉到没什么热度的气扑到她手指上。

        乔一钰拧眉抬眸，难以置信：“我认识？”

        他这才慢悠悠地回答：“不是得罪你了吗。”

        乔一钰打了个招呼自己进去了。

        到病房门口，两名警察正从里面出来，陈爸跟在后面送人。

        重新打量床上的人，她发现陈最上除了病号服，只剩下黑白两色，黑发黑眉黑睫和没有一点血色的肤，像幅没有上色的线稿。

        她小心地碰了碰他绷带外同样没什么热度的手指，下一秒，自己的手指就被勾住。

        他停了一会没有说话，好像非常疲惫，再开口时眼睛仍然闭着：“如果你记得雷婷和曾梓雯，就不会忘记

        她将饭盒一层层打开，斟酌几秒，先拿了乔妈准备最久的山药鸽汤，低盛了一汤匙贴到边试了试，还是热的，又将其他的装回去免得凉了。

        她点，也放轻声音：“您放心，我在这看着不走，我妈让我带了午餐，您看看他能吃这些吗？都是汤和羹粥，还有榨的鲜果汁，没有辣。”

        “她陪了好长时间才回去，这又忙着这些，辛苦你妈妈了，”陈妈看了看她打开的多层保温饭盒，“给他吃一碗就行，刚完手术，量一天天加，你正好一块吃吧，他用不了这些。”

食，而且清淡，就是怕带过去不能吃。

        单薄甚至有些脆弱，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的陈最，她看得心里不太舒服。

        “没睡好吗？”陈最突然开口，说话时眼眸轻阖，像在积攒力气吐息，声音轻得仿佛一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