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说他有应酬，会很晚。苏菲说不用等他。

        这就是她以前的生活吗？

        她掀开被子，光着脚下床，跑到窗边。

        夜深了。

某种力量隔绝在外。而张靖辞那个位置，餐已经被撤了下去，只留下一片刺眼的空白。

        而在那片银白色的月光里，台的栏杆旁，站着一个高大的影。

        夜风带着凉意，也带着他上重的烟草味和酒气，扑面而来。

        在这个死寂的深夜里，这声震动如同惊雷。星池几乎是弹般坐起来，一把抓起手机。屏幕亮起的光刺痛了她的眼睛，但她顾不上这些，急切地解锁。

        如果是那样……那真的很寂寞啊。

        枕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吗？

        这种即时的回应感，让她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他气息笼罩的时刻。

        梁婉君坐在主位旁边，气色看起来不错。她给星池盛了一碗汤，语气温和而慈爱。

        只有短短的一行字，甚至没有标点符号。

        “来，多喝点汤。这是花胶炖鸡，很补的。”

        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全是为大局着想。但星池却锐地捕捉到了里面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边界感――她在提醒星池，不要成为那个“添乱”的人，不要试图过多地占据属于“天誉掌舵人”的时间和力。

        他抬起，隔着玻璃，看着她。

        在那个她不记得的过去里，她也是这样，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守着这个虽然豪华却空旷的家，一个懂事、听话、不给人添麻烦的妹妹吗？

        她翻了个，看着窗帘隙里透进来的那一线微弱的月光。心里像是缺了一块，空的，漏着风。

        “我知的，妈。”星池低声应，握着汤匙的手指紧了紧，“我不会打扰大哥工作的。”

        “那就好。”梁婉君满意地点点，又给她夹了一块鱼，“咱们一家人，就是要各司其职，和和美美的才好。”

        是一条微信。

        “谢谢妈。”星池接过碗，低喝了一口。汤很鲜，但她觉得有点食不知味。

        『开窗』

        没有消息。

        那个置的“大哥”，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他发来的那句“晚安”。

        开窗？

        星池的心脏猛地漏了一拍。那种被冷落了一整天的失落感，在这一瞬间被这一行简单的字符轻易击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秘的、几乎要溢出腔的雀跃。

        他穿着白天的衬衫，领带已经被扯松了，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里。手里夹着一支烟，红色的火点在夜色中明灭。

        可是，他发消息来了。

        没有走正门，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像是一个潜入自己领地的夜行者，在这个规矩森严的家里，撕开了一只属于他们的口子。

        她缓缓转动把手，推开了门。

        她颤抖着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一个字，又删掉，改成两个字。

        “靖辞这孩子就是太忙了。”梁婉君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笑着说，语气里带着几分作为母亲的自豪，也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暗示，“天誉那么大的摊子，全靠他一个人撑着。有时候顾不上家里，也是没办法的事。”

        “星池啊，你要谅你大哥。他现在正是事业的上升期，有些场合、有些人情往来，是他推不掉的责任。咱们家人的，别给他添乱，把自己照顾好，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了。”

        『睡了没』

        这条消息出来的瞬间，星池愣住了。

        发送。

        在这个连母亲都以为她已经睡下的深夜，他绕过了苏菲，绕过了所有的“规矩”和“距离”，直接把信号投递到了她的枕边。

        星池躺在床上，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夜灯。手机放在枕边，屏幕是黑的。

        没有称呼，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简洁，却带着一种深夜特有的、私密的试探意味。

        星池的手放在玻璃门的把手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心声大得几乎盖过了窗外的风声。

        他回来了。

        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没有张靖辞在场，那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感消失了，但那种仿佛被包裹在一层名为“规矩”的透明薄里的窒息感，却更加强烈了。

        那是张靖辞。

        她顿了顿，放下筷子，看着星池。

        发件人：「大哥」。

        『还没』

        那个眼神，哪怕隔着夜色，也深邃得让她心惊。

        几乎是消息发出的下一秒，对话框端的状态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月光如水般倾泻进来。

        她下意识地抬看向落地窗。她的房间在二楼，外面是一个连通的大台。

        手指抓住厚重的窗帘，用力拉开。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