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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這樣的,來得讓我匪夷所思。
大學畢業後,人生沒什麼方向,總不能學古人在家舞文弄墨,時不時來一段「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古人那是懷才不遇,用才學抒發己志,像我這不學無術,胸無點墨的,說個幾句都像在發牢騷,純屬無病呻吟。
好在,我的興趣可以當飯吃,只需要付出時間與體力就可以。
於是乎在當兵的時候,我主動向負責招兵買馬的長官說——想跟著大家一起浪費納稅人的錢……呃,是保家衛國;也想用這副肉體來慰勞我日夜惦念的同袍們……姆,是服務——不對,總之重點不是這些。重點是我待在軍中第三年了,臂章上已經有三個勾勾了!
但那也只是個上兵……唉。不過我有利用時間進修,打算考軍官來滿足……制服癖?無論如何,那都得等我考上再說。雖然軍官制服看著令我熱血沸騰,但比起來,我還是更愛迷彩的粗獷和霸氣。
我服務的營區位於機場,名義上隸屬空軍警衛。說是空軍,穿的卻是迷彩服,做的事情跟空軍也沒太大關係。
但能挺著胸、穿著迷彩,踏著我親手擦得發亮的軍靴——也算一種豪氣。
然後,事情就發生了。
那天我正幫補給班長搬新兵的日用品,那傢伙跟我一樣命苦,大步邁向狹窄燠熱的補給庫房。
盛夏時節,炎炎燥氣瀰漫,一進庫房沒多久,他就熱得把迷彩服的釦子全解開,裡頭還沒穿內衣。結實的胸肌若隱若現,壁壘分明的腹肌淌著細汗,濕亮在我眼前閃著光。此時我剛把一疊軍毯拋上堆得老高的另一疊軍毯上,揚起一陣讓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灰塵。
「咳…咳咳……!」我猛揮雙手,對著飄散而起的揚塵亂撲,嗆得狂咳。
媽的,這些破毯子什麼時候才能換新的?營部有能耐申請把武器汰舊換新,就不能多弄幾個錢來買新軍毯?
補給班長也被灰塵波及到,誰叫他剛好迎面而來呢?
他只是隨手揮了幾下,皺著眉頭罵道:「靠,熱就算了,還弄一堆灰塵。」
他這是在怪我嗎?
這話就不厚道了,在我沒來之前,庫房跟垃圾場差不多,亂得像難民營。我好不容易才整理出一個樣子,把裡頭所有東西盤點造冊,如果臨時裝檢,他就只能自己掏錢偷偷去外面買齊東西,不然平時要鋼杯沒鋼杯,要枕頭套沒枕頭套的。
「啊這裡就庫房啊,不然你跟連長說,裝一台空氣清淨機,外加一台除濕機,再來一台冷氣更好。」我忍不住抱怨。
從一早點名集合完畢後,我就在這裡挑檢裝備,依照即將下部隊的新兵人數分堆放好。搞得一身髒不說,汗都乾了好幾回了,就算我打開全部窗戶,也是熱得像蒸籠。
「你想得美!」他伸了個大懶腰,迷彩服敞著,胸口兩顆黝黑乳粒大剌剌地露出來,接著一屁股坐在我折好疊好的棉被堆上,還順手抓了兩顆枕頭當靠背,兩手枕在腦後,一副老子最閒的樣子,「都弄完了嗎?」
「快好了,你幫忙我就更快。」我把最後一捆被捆得扭曲的軍毯鋪開,重新折好,一塊塊疊整齊。
「不急,你慢慢來。」
我在心裡狠狠底踹了他一腳,想像他跌了狗吃屎的蠢樣,表面卻裝得穩,悶著頭流汗繼續忙。
不知他哪來的靈感,伸手捏了我的屁股,還是從下往上撈那種,下手又狠又賤,嘴裡還說:「嗯嗯嗯,真的很結實喔!馬達夠本錢。」
他戲謔地笑著,露出整齊的白牙,那張臉濃眉單眼皮,笑起來眼睛全瞇沒了,只剩兩條毛毛蟲抖個不停。
「性騷擾的罪,可是很可怕的喔!」我抄起一塊軍毯往他身上砸,他順手接下,反丟給我。來來回回,又是一陣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