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衍初咬牙，口中蔓延着一烈的铁锈味。

        乔衍初的脑海里霎时间浮现出乔清屿的脸。

        还有…

        他本就没什么尊严，没什么人格。

        …

        说到家。

        哥哥好想抱抱她。

        男人伸出手，脏黑的大手拍了拍他已经红的脸庞，心情愉悦：“瞧瞧你，真像一条狗。还敢跟老子斗，你斗得过吗？老子在社会这么多年了，就你这种小子，早就见多了。老子这是在替社会提前教育教育你，你还得感谢感谢我们呢。来！叫声爸爸！”

        望着五人远去的背影，眼沉重重闭上。

        背心男压着他跪在几人面前歉，他迟疑，不肯，耳边又响起他威胁的言语，响起老板和他说的话──“人生在世，想要混下去，只有忍着，受着受着就习惯了”。

        可现在真的要濒临死亡的边缘时他突然害怕了、怯懦了。

说是要算账。

        明明上高中后的他一直在幻想期待着未来的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

        他选择闷声应下，跟着那群人走进了偏僻没人的小巷里，默声承受下几人的拳打脚踢。

        他是被疼痛醒的，全像是被大卡车碾过的刺痛，他撑起，摇摇晃晃地站起，天已经黑沉，他靠着理智扶着墙，步履蹒跚地挪动着脚步。

        他觉得自己快死了。

        那人瞧见他像一只丧家之犬乖乖跪下，跪在他的脚边，自卑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重脚轻，血腥填满双肺，他只要轻轻一口气，便感觉自己的鼻腔和口腔都充斥着血的味，他轻咳一声，都可感觉到丁点血块从咙咳出。

        乔衍初本不想理会，哪知那天摔酒瓶的男人先发话，威胁着要是乔衍初不好好听话，敢报警，等他再出来，他们就找到他家去，和他家人好好算一账，反正这几天他们也摸清了他家的大概方位，只要再仔细找找，确定一会儿，家门的位置在哪都不是个问题。

        …

        闷声一响。

        “砰──”

        瞧见他不说，那几人一下就怒了，抬将他踹到地上，又是一轮殴打。

        痛入骨髓，疼痛难耐。

        想问问她初中过得快不快乐。

        不知打了多久，乔衍初的都感受不到疼痛，昏沉迷糊得像是要睡着了，再次睁开眼，是他们朝他上吐口水后离开。

        恐惧压弯了他的脊梁，敲弯了他的膝窝。

        黑夜拖着他的，让他无法前行，但强大的肌肉记忆促使他往家的方向一步一步挪动，他的神识已经混乱了，脑袋昏沉，像一没有情绪的行尸走肉游走在路上。

        他好想回家。

        所以此刻的他只想要回家。

        他好想见见乔清屿。

        高大颓废地子猛地直跪在地，冰冷坚的水泥地似要敲碎他的膝盖，刺痛感和麻木感在他空壳的躯里相互搏击。

        垂于大边的手缓缓收紧。

        想问问她为什么剪了短发。

        行人见状异色连连，有几个好心人主动上前询问要不要帮忙，乔衍初已经没了思绪，只顾着往前走，嘴里不停嘟囔着“回家…回家…”。

        他强咬着下，扶着自己像是已经脱臼的胳膊，上还绑着上次被砸伤脑袋的绷带，此刻已经微微散落再次渗出新的血迹。

        他还想告诉她，哥哥好想她。

        他们扯着大嘴，发出响亮刺耳的笑声。

        他像更深的夜色走去，步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