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住。她急切地问。

        她呼中仍残余着抽噎，眼里的泪又夺眶而出，却因为想认真听他说话，强忍着没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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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什么？”

        她想了片刻，然后郑重地点点，答应了他。男孩儿蓝灰色的眼睛比天边的星辰还亮。她用拇指轻柔地抚过那俊朗如画的眉眼，心疼得泪如雨下。

        “尘世灰蒙蒙的雨幕寸寸卷起，眼前一片玻璃般的银白透明，然后……”

        阿列克谢紧紧搂着她，温厚的手心和修长的指一下一下为她在背后顺气，直到她的哭声渐渐止住，然后轻轻把她拉开了一点。

        阿列克谢轻轻摩挲少女的指背，垂眸思索了片刻，选择不去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亲爱的，千万别被他们骗了。像我这样的人，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的。”

        “Aleksy，我爱你。”

        尾注：

        “可是……可是如、如果我没有……没有留在这里……”

        阿列克谢遥远的目光慢慢收回到她上，宁静而温柔，让她的心也不由自主平和安宁了下来。

        她泪微笑，抬手环上了他的脖颈，凝望着那双宁静清透的眸。

        “最后的那些时刻……是不是……是不是……很痛苦？”

        “那样的话，我将错过这一生中最美好的一个夏天和秋天。

        “不会再有的，Aleksy。世界那么大，但没有另一个与我如此相的灵魂了。”

        “亲爱的，死亡本……其实来得很快，一眨眼就结束了，几乎是个很轻盈的过程。”

        明亮夺目的银白淹没一切之前，她最后看到的，是阿列克谢眼中温柔明亮的笑意。

        她抬手，用指腹和目光细细描摹爱人的轮廓，想要记住那张俊美的面庞上的每一个角度，每一起伏，每一点细节。

        他眸里泪光闪烁，轻轻抚她垂散的鸦发。

        没有灵魂共鸣的爱情，她不需要。与其如此，还不如一个人终老余生。

        少女勾着男孩儿的脖颈往下拉，同时踮起脚尖儿。男孩儿没再犹豫，托起少女的腰。少女深深吻在了他的上。

        “我的天使——”，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她的小腹，“——我怕你会因为我，出伤害你自己的事来。”

        阿列克谢对于死亡和彼岸的描写，我借用了托尔金在《魔戒》里以Frodo的视角描写灵王国Valinor时说的话，不过翻译是我个人的。

        阿列克谢又叹了口气，妥协地温柔微笑。

        “答应我，我的天使，别为我报仇，好好活下去。无论如何，别伤害自己的事，好吗？”

        她又哭了，是她在她哑了的里从未发出过的嚎啕大哭，是声嘶力竭的痛哭涕。累积许久的委屈一涌而出，全通过决堤的泪水发了出来。她的灵魂里竟然积压了那么多的痛苦眼泪，她自己都觉得吃惊。

        貝缇麗彩是但丁的缪斯，也就是《神曲》里的Beatrice。

        “我的缪斯，我的欧忒耳佩，我的貝缇麗彩……我很抱歉你要去经历那些可怕的伤害和痛苦，但你真的一直得很好，很完美。你没有背叛你的本心。你不知我有多么为你骄傲，我的天使。”

        那个吻缠绵了不知多久，她觉得灵魂里似乎都浸透了阿列克谢上宁人的松木温香。她用细细描摹，试图记住他每一寸的炙热，但其实她本不必如此，因为他灵魂的模样早就溶进了她的灵魂里，合二为一，浑然一。

        “Aleksy，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能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了？”

        阿列克谢用一指轻轻点在她的上，止住了她的话。

        一束银白色光芒渐渐由远及近，越来越亮，吞噬了周围一切的黑暗。她强忍着它的刺目，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小。阿列克谢被光芒包裹，周像天使一般明亮，似乎那耀眼的光华就是从他上散发出的。他微笑，在她角上又落了一个温柔的吻，然后轻轻亲吻她的额和发。

        “我也爱你，我的天使，我会等着你的。”

        “海岸线，我最亲爱的，洁白无瑕的海岸，以及之后澄净明洁的世界……      黎明银白的晨曦中，一片绿色的辽阔原野。”

        “亲爱的，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等到有一天恢复自由，把余生过得彩、充实……或许，你还能遇见一个你爱，并且爱你的人呢……”

        男孩儿柔的微微翕动，蓝灰色的明眸中绽出更加温柔的笑意，指腹轻轻勾勒少女眉眼脸颊的轮廓。

        清澈却又深不见底的双眸凝视远方，似在回忆。

        她一次打断了阿列克谢的话，语气斩钉截铁。即便她有一天获得自由，即便正义有一日被伸张，她都很确定，她不会像爱他那样，再次爱上任何其他人了。

        “亲爱的……我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不多了……      凭执念逗留在这儿，是想见你最后一面，并且告诉你……”

        阿列克谢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