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乐。”

下地。

        她也逐渐习惯了睡觉时有个人和她挤在一起，时不时抓住她的手。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梁南絮在她面前总是谎话连篇，隐瞒过多。他好像很喜欢骗她，幸好嘉乐已经不会再为此伤心了。

        原来你已经变成怪物了啊。

        太安静了，接近日出的森林，居然连一声鸟鸣，一瞬虫鸣都没有发出，简直像是整片森林都死去了一样，这很明显不对劲。

        其实想也知，在这样的末世里，傻子要怎么自保？要不就是他有强大的异能，要不就是他本就不是个普通的人类。

        她深呼好几次，才迫使自己恢复了冷静，她的手伸到口袋里，握紧了折刀，金属坚微凉的质感让她感觉好了一些。

        嘉乐悄无声息地从树枝上探出来，低向下看，看清的一瞬间，她被下面的场景惊得瞳孔一缩。

        梁南絮愣愣地看着嘉乐，而嘉乐只是盯着他的肩膀，伤口没有血出来，刀子轻易地穿透了所有肌肉纤维，像是径直插进了一棵干枯的树木。

        树林里站着密密麻麻的丧尸，足有十几只，站在他们栖的这棵树下，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像是树桩一样安静无声。在它们的最前面，梁南絮安静地站着。他的脸上还罩着那个金属制的口笼，面无表情。在黑夜中，他穿着一黑衣，量高挑，瞳孔像是黑色玻璃一样反出无机制的冷光，看起来格外阴郁怖人。

        嘉乐被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恍惚中想，下次不能再由着他来了。

        -

        如果她今晚没有醒来，她会不会直接把梁南絮带到主城去？

        她早有预想，却还是像是被重锤狠狠击打了脑袋，一瞬间甚至晕到有点耳鸣，她听见自己的心，一声一声，吵到疼。

        她开口，说：“你过来点。”

        梁南絮是在太阳快全升起的时候回来的，他的怀中一如既往地抱着一堆红艳艳的果子，看见嘉乐站在那里，他出一个微笑，小跑着过去。

        就这样吧。

        他们好像总是这样，美好的分是镜花水月。梦醒来，两人永远站在不同的路上。

        只有嘉乐的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从到尾，这一群丧尸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在眼泪，眼尾通红。她只是平静地抬了下下巴，问：“说，你是什么东西？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梁南絮什么声音也没发出，他只是向前走，密密麻麻的丧尸就跟着他往前，一点一点消失在路尽。他像是独属于死神世界的王，后跟着他沉默不言的随从。在它们全都离开之后，这片森林才从一片压抑的死寂中活过来，有一只黄雀发出了颤颤巍巍的一声鸣叫。

        久别重逢，她居然本没想着去怀疑他。

        是一双很凉，很无情的眼睛。

        啪嗒啪嗒，通红的果子掉了一地。

        多年前的那个漫展好像离她已经很遥远了，但她突然想起初见梁南絮的时候，他站在展台旁边，低翻一个周边，听到她的问话，挑眉，有些惊讶地说：“天使是我本命。”

        在很久之后，嘉乐才知他从来不看漫画，更不喜欢那个人物。

        -

        所以她凌晨被猛地惊醒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去捂梁南絮的嘴，坐起来才发现梁南絮居然不在她边。

        梁南絮走了过去。下一秒，快得几乎只能看到残影，嘉乐的折刀猛地扎穿他的肩膀，穿过肩胛骨，把他直接钉到了树干上。

        她坐在树枝上，看着朝阳一点一点地升起，黄色的光照亮了她的脸颊，映上了一层光。她用T恤的下摆，把自己手里的折刀一点一点干净了。她低下，看见磨得锋利的刀片映出自己灰色的眼睛。

        后来嘉乐又碰到几波丧尸，但倒是没碰到其他的幸存者。她一个人带一个异能成迷的傻子，很少正面迎战，大分时候都是跑，绕路，实在不行就往更高的地方爬，躲在各种角落。大概是运气好，居然一直没碰到很棘手的情况。

        嘉乐抬眼看他，那眼神和平时不太一样，很凉，是一种混合着探究和审视的眼神。

        嘉乐的眼睛有些发涩，她眨了下眼，一滴眼泪就从眼角过，轻飘飘地落在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