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辜负他的好意，余瓷轻轻说了一声，“好。”

        他希望自己才是余瓷的妈妈。

        他才是跟余瓷有血脉亲缘的哪一个，他将余瓷抚养长大。他会尊重她，他会保护她，他还会……

        如果世上真有神，令她不再痛苦吧。

        “你妈畜牲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下回别藏你房间了，藏我那儿，我保证不偷看。”他尽可能维持一种轻松的语调。

        余瓷垂眼，懒得理他一样。

        陈瑕搂紧她。实在奇怪。在这一瞬，复杂的心疼化作一个古怪的念。

        沉默半晌，他双膝跪地，将她搂入怀中。使她的眼泪洇进他口。

        又划了几刀，把那层裹紧，阻止呼的薄划破。像一个被误装进裹尸布的人逃脱。找回呼。

        她大口气，好疼，眼泪如雨下。

        “我可以删掉，代价是，这个周末，你陪我去一趟海边吧。”

        “说起来，余瓷，”他转移话题，“我这里有一张照片，是你跟你那小男友接吻的。你说这个照片要是给你妈看到了，你会不会像蛇一样蜕掉一层啊？”

        “我还要怎么？我永远都不能让你满意……我恨你，为什么要生下我……”余瓷越来越控制不了声音，最后一句几乎是尖叫。

        余瓷想反问他你朋友那么多，他们不行吗？

凉的瓷砖使她快要失去知觉。

        “一直在看我的日记吗，我没有发现过，我以为我藏得很好……在我不知的时间里，闯进过我的房间多少次呢？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一点点后悔……”

        “陈瑕，原来她知，她一直知。”

        “妈妈……”她自言自语，“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陪你，”陈瑕抬眼看她，出轻松的笑，“一个人划多无聊啊。”

        余瓷一僵。

        不等她划第二刀，陈瑕一层一层地挽起袖子，出光洁白皙的小臂。他没犹豫，用剩下那把刀片割破小臂肤。

        但看着他黑漆漆的眸子，她说不出，她知他目的是带她出去散心。

        妈妈不仅知，还要这样轻描淡写地打破她的所有安全感。

        终于哭得出来。刀片跌落地板，她抱住双臂，尽可能缩紧，眼泪与血混在一起。

        像是划开包装纸一般划开肉，血像回南天的水滴，从伤口溢出。

        “对不起啊余瓷，我不知该怎么帮你，我不知该怎么了。”陈瑕捡起磕地上的刀片，放到更远。

        疼痛使得感官清晰。伤口很快灼烧发，四周泛红。

        他想起陪爷爷去寺庙敬香，每一回他都敷衍了事。

        这个姿势，像求神拜佛时佝偻的躯。

        余瓷把脸埋进他的口，说话时闷闷的。因此而产生的安全感像漩涡，要将她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