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26)
出于某种难以解释的本能,梅丽没有追问。
她试图挣脱林思源的怀抱,却吃惊地发现,少年的力气奇大。
林思源说的没错――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和邱岩的身高差不多,双肩宽阔,手臂修长。
他像抱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搂着她,胸膛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身上散发着清清爽爽的气味。
是洗衣液的气味,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
就连他的头发,也和她的气味一样。
浓烈的玫瑰香气,无声地诉说着被她忽略已久的亲密。
梅丽的脸颊开始发热。
她恼怒地道:“小兔崽子,你给我放手!”
林思源不敢硬来,卸去几分力道,双手依然圈着她的腰。
她和几年前一样丰满,裸露在外的腰肢又软又弹,触手滑腻。
林思源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
他执拗地道:“姐姐,邱岩配不上你。”
“他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连给你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梅丽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她挣开林思源,抓紧车把,抬腿跨上自行车,冷着脸道:“真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神经。”
“配不配得上,你说了不算。”
“我既不是你亲姐,也不是你后妈,你没有权利对我管东管西。”
梅丽撇下林思源,径直回到出租屋。
她心里烦躁得要命,又说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梅丽摔锅砸碗,在厨房折腾了大半个小时。
她这几年都没做过饭,连调料放在哪儿都不知道,厨艺也生疏了许多。
梅丽炒好一荤一素,又蒸了小半锅米饭。
她也不等林思源,填饱肚子,冲了个澡,开始跟邱岩通电话。
邱岩心里憋着火,说话酸溜溜的。
梅丽不耐烦哄他,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
她气愤地挂断电话,关掉顶灯,准备睡觉。
梅丽根本睡不着。
两张床之间的隔帘没拉。
她一翻身,就看见对面那张空空荡荡的单人床。
她担心林思源在外面遇到危险。
担心他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梅丽嘴硬心软。
她越想越不安,摸黑走向衣柜,打算换件衣服,把林思源找回来。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和开锁声。
梅丽连忙甩掉拖鞋,躺到床上装睡。
林思源没有开灯。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把梅丽留的剩饭剩菜端到厨房。
他不吃饭,也不洗澡,在梅丽床边站了一会儿,拉上隔帘,和衣倒在床上。
梅丽不肯主动跟林思源搭话。
发神经的是他,闹别扭的也是他。
她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服软?
再说,一顿饭不吃,饿不死人。
梅丽愤愤地想着,把电风扇对准自己,档位调到最大。
梅丽做好了被林思源死缠不放的准备。
他已经知道自己和邱岩的关系,为了避免她把生米煮成熟饭,肯定比以前看得更紧。
然而,林思源的表现出乎梅丽的意料。
她起床的时候,他并不在家。
餐桌上放着单人份的早点,窗外挂着清洗干净的内衣、内裤、裙子、丝袜。
自行车停在楼下。
梅丽来到卿卿发廊上班,一整天都精神恍惚。
“丽丽,阿源怎么没来?”
小红夺走梅丽手中的棕红色染发膏,换成浅紫色。
她奇怪地打量着梅丽的黑眼圈:“你们俩不是连体人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梅丽回过神,不高兴地道:“别提他,一提我就一肚子气!”
小红失笑:“你跟他吵架啦?”
“真稀奇,阿源脾气那么好,还有惹你生气的时候?”
梅丽给客人抹好染发膏,戴上发套。
她抱怨道:“小红姐,我真想不明白――”
“阿源平时那么乖,那么让我省心,怎么突然开始叛逆了?”
“他不让我谈恋爱,见我不肯答应,竟然跟我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