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玉把披肩取下，低在车里翻找东西。

        路过一个积水较深的路口，裴均自然地伸手虚挡了一下，并非接，只是一个阻拦的动作，“绕开。”

        “回去充，靠回去，把安全带系好。”

        裴均在手机上翻找儿子家的地址，他瞪了眼儿媳，一不留神就把刚刚输好的地址删掉了。

        “啊？”她回看到裴均打着伞在门口等她，就笑着对女孩别：“拜拜，有缘再会。”

        咖啡店离车停着的地方还有段距离，两个人沿着两边的商业街沿着人往外走。通不算宽敞，所以两个人挨得很近。

        裴均没回她话，她还以为是人没听见，就凑近了又重复了遍。

        昨晚他们相拥接吻的时候，公公可不是这副冷冰冰的模样。

        “这雨不知要下多久。”攻玉打破沉默。

        “爸爸，我才发现，阿裴和你长得好像。”

        “不用了，等会就回去了。”裴均一面说着，一面点开车载导航。他发动引擎，雨刮规律地摆动着。

        走到车边，副驾的车门自动打开，瞬间的凉爽让攻玉感到一阵战栗。裴均收伞坐进驾驶座，带进一阵热的雨气。

        “有没有数据线？”

        真是个装模作样的老男人，她在心中默。

        攻玉点开地图，把定位发过去：“我在东门这边，不过这边人多，我在北门停车场等您吧。”

        儿媳今天穿得是低领V字，从他的视角就能看到不一样的春色。他自诩为有高度教养的人，一路上都目不斜视，也不回儿媳的话，当然他也不知自己在变扭什么。

        音乐对她产生的效果就像早餐的啤酒，有一种强烈的镇静与麻醉作用。她承认自己现在需要这样的效果。

        裴均将车平稳地倒入专属车位，引擎的低吼消失，世界骤然被一种近乎真空的寂静填满。他解开安全带的扣锁，发出一声“咔哒”的轻响。

        眼看手机要没电了，攻玉也没带充电宝，她定了两个闹钟后就进包里。然后坐在咖啡厅里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打发时间。恰好旁边坐了个女孩，她和那女孩不咸不淡地闲聊起来。

        “谢谢。”攻玉小声回复。

        “不用，雨大，就在那边等。”他又发来一段语音后就没消息了。

她抬看了一眼暴雨的天际哀嚎一声，等得不耐烦了就划到打车件，刚点了确认键，那裴均的语音就发了过来：“你在商业街的哪个门，半个小时后到。”

        攻玉把手撑在车窗上，以一种很认真的态度说出来。

        不得不说，裴均的侧颜依旧好看。如果说裴文裕是完全的致漂亮，那裴均则是裹着尖锐的禁冷淡，莫名其妙还夹着分色气。

        裴均调好安全带，随口问了一句：“要什么？”

        伞下的空间变得微妙，夏日的雨带着一蛮横的热将两人包围住。两人并肩走在雨中，步调不得不保持一致，手臂偶尔会因避让雨水而短暂地靠近。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攻玉挑了首*NSYNC的《Gone》循环播放。

        “爸爸，车里能放首歌吗？”她黏糊糊地贴过来，故意凑得特别近，完全贴在他的手臂上。

        “爸爸，文裕是又出差了吗，那他回来了吗？”攻玉又问，这时裴均才勉强开口：“按照他的进度，凌晨才能忙完回来。”

        “是不是你老公来了？”旁边的女孩正对着大门口，她看来人一直在盯着攻玉的背影，就好心提醒。

        说罢她下意识撩了一下发，香水味顺着拨动的气在封闭的车舱内弥漫，裴均手一顿，才继续把地址输进去。

        期间闹钟响了，她就看了一眼聊天框，对面也没发消息过来，她又把咖啡厅的定位发过去就没再了。

        “到了。”裴均没有立刻下车，手仍然搭在方向盘上。

        “哦，我就是想和阿裴报备一下。”攻玉撇撇嘴，不死心地按着手机的电源键。

        “哦。”她点点，又扭看着旁的男人，两侧的光线在他的上跃。

        裴均握伞的手很稳，伞柄是深色的木质，与他的手指肤色形成对比。伞的大分空间向她倾斜，而他靠外的肩膀渐渐洇开一片深色的水痕。

        “气象预报不准。”他接话，语调平淡，“就像很多事。”

        攻玉轻笑一声，伸手点着他的屏幕问：“是不是要找回家的地址，是这个。”

        下了雨的空气有些冷，公公手上还搭着着件披肩，攻玉发现是昨晚爱时脱下的那件，顿时有点脸红，躲到他的伞下把披肩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