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照着你画的
天刚蒙蒙亮,巷子里的青石板还洇着夜露。杨晓味就揣着攻略本在院子里喊:“百年馄饨摊七点就收摊!再不起床没口福了啊!”
周翊顶着鸡窝头从东厢房冲出来,亮黄色冲锋衣皱巴巴的:“来了来了!” 李鹤年已经坐在石桌旁喝茶,看见迟叛和唐穆清从西厢房出来,笑着招手:“小迟,穆清,快来尝尝我带的云雾茶。”
陈语绫揉着眼睛跟在后面,看见迟叛手腕上空空的,忽然想起昨晚那条沙枣核项链,刚想问就被杨晓味拽着往巷口跑:“再磨蹭连汤都喝不上了!”
杨晓味拽着陈语绫往前跑,帆布包上的徽章叮当作响,远远就看见百年馄饨摊的竹帘在风里晃。
百年馄饨摊藏在老巷深处,青石板路被踩得发亮。摊主是位白发老爷子,看见杨晓味就笑:“丫头又带朋友来啦?” 铁锅里的水正咕嘟冒泡,竹篾筐里码着的馄饨皮薄得能看见粉嫩的馅。
“要六碗鲜肉馄饨,多放香菜少放葱。” 杨晓味趴在摊前的木桌上,声音裹着热气飘过来。
馄饨很快端上来,白瓷碗里飘着翠绿的葱花,杨晓味已经埋头吃了半碗,含混不清地喊:“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迟叛低头看自己的碗,白瓷边缘有些磕碰,倒像家里用了多年的旧物。
迟叛刚拿起筷子,就见唐穆清盯着自己的碗,眉头微蹙。“怎么了?” 她凑近了些,才发现那碗里卧着两颗完整的虾仁 ―― 唐穆清对虾过敏,这事她在某本旧杂志的采访里见过。
没等她开口,唐穆清已经默默把虾仁夹到她碗里,声音轻得像怕被人听见:“我不爱吃这个。”
四目相对的瞬间,周翊刚好举着手机拍馄饨,镜头无意间扫过她们共用的那碗馄饨。“唐老师迟老师快吃啊!这馄饨馅里加了马蹄,脆得很!”
唐穆清的指尖在桌沿轻轻蜷了蜷。阳光穿过老槐树的枝桠,在她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拿起勺子时,勺柄不经意间碰到迟叛的筷子,两双木筷在碗沿外轻轻一碰,又各自缩回,快得像错觉。
“这汤里加了鳝鱼骨。” 唐穆清舀起一勺汤,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山居岁月》里拍过类似的摊档,老板说要吊足十二个时辰。”
迟叛正咬开一个馄饨,马蹄馅的脆响在齿间散开。“比面汤鲜。” 她含糊地说,看见唐穆清嘴角沾了点汤汁,像颗沾在玉兰花瓣上的晨露。
她摸出纸巾递过去,指尖在空中顿了半秒,轻轻放在唐穆清手边的桌角。对方拿起纸巾时,指腹若有似无地擦过她刚才碰过的地方,慢得像在数纸上的纹路。
杨晓味举着手机冲过来时,镜头正对着她们共用的那碗馄饨 ―― 迟叛刚用自己的勺子舀了勺汤,唐穆清的筷子恰好夹起一个馄饨,汤面晃出细碎的涟漪,像谁没说出口的话语。
杨晓味捧着空碗直咂嘴,指腹蹭过碗沿的油渍:“往前拐三条巷,有家光绪年间的茶铺,老板的女儿是迟老师粉丝,说要请咱们尝新焙的桂花乌龙。”
迟叛倒是先笑出声了,那笑声像浸了蜜的桂花酒,尾音里裹着点漫不经心的哑,勾得人耳朵尖发麻。她抬眼看向杨晓味,眉峰微挑时,眼尾那点天生的野气忽然软下来,混着晨光落在她脸上,把鼻梁的弧度衬得愈发利落。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往前凑了半步,杨晓味帆布包上的徽章被风扫得轻轻撞在一起,发出细碎的响,“这么厉害,是把安城的地图刻在脑子里了?”
杨晓味手里的空碗 “哐当” 一声磕在石桌上,她猛地抬手按住帆布包,生怕那些叮当作响的徽章再泄露什么。
「这距离能闻到她发间的草木香!比攻略里标五星的香薰还上头!」
耳尖红得像被滚水烫过,连说话都带了点结巴:“没、没刻脑子里…… 就、就是做攻略时查了资料。”
她偷偷抬眼,正撞见迟叛眉峰处那颗小痣在阳光下泛着浅淡的光,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 明明平时探店时能对着米其林主厨侃侃而谈,此刻却连直视对方的勇气都没了。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碗沿的油渍,声音小得像蚊子哼:“那、那茶铺老板说,要给您泡她珍藏的百年老茶……”
救命啊!她也要变成梦女了吗!
完了完了!她笑起来眼尾是往上挑的!跟她唱《毡房夜歌》时那个转音一样勾人!
我奶奶说的果然没错!这女人镜头里已经够绝了,真人居然能帅得让人腿软!
平时探店怼人那股子劲儿呢?杨晓味你出息点!不就是被爱豆夸了吗!
话没说完,突然发现自己的帆布包正往迟叛那边歪,赶紧死死按住 ―― 包侧那枚 “迟叛北泉巡演限定” 徽章要是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