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空怕被它抓伤，进屋拿了个竹筐，打算将它罩起来再捉，小狐狸被到角落，硕大的绒尾巴紧紧包裹住，逃无可逃，它只能出獠牙朝眼前的人哈气，没甚威胁力，只让人觉得怜爱。

        小狐狸眯起眼睛，上半低伏下去，连耳朵也趴下去，整个缩成蓄势待发的姿态，将要扑上去，尖尖的颚已经张开——吱呀一声，扑棱一声，嘭咚又一声，嗷呜再一声，却是那傻狐狸扑了个空，从墙上跌下来，摔了个狗啃泥。

        转眼几日过去，那日发生的小小插曲已如微风掠过，不留痕迹，原以为不会再见，却不想几天后的一个暴雨夜，净空会在一个女子上看到那只白狐狸的影子。

        净空见状，不再近，原地蹲下，这般蹲着，影也缩小了些，他与它对视，漆黑的眼眸中充满怜悯与安抚。

        那小狐狸两爪扒在木门上抓挠，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是掉进了陷阱里的猎物，耳朵不安地扫动着，尾巴低低垂落，粉红色的血水从受伤的后渗出，打了洁白的发。

        若不是院中还散落着几撮染血的狐狸，净空或许会以为，这只是个梦。

        “别怕，可是摔伤了？我帮你看看。”他轻声，然后狐狸却听不懂人话，只觉得那高大的阴影靠过来，直到将它笼罩，恐惧袭上心，求生的本能令它强忍后的疼痛，使力站起，尚且完好的那条后合前用力一蹬，便一阵风似的窜跑了！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你受伤了，让我帮你看看好吗？”

        净空不得不停下来，一面低声安抚，一面试图伸手抚摸它的脑袋，却差点被它咬住。小狐狸呜呜咽咽地低吼着，细长的狐狸面孔因恐惧而变得扭曲，渐渐地，从那茸茸的脑袋上，浮出一张似人的面孔！

        小狐狸蜷成一团，洁白的绒上沾了一些烂果儿的污泥，长长的吻皱起，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咙里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净空心中大骇，仅愣神的片刻功夫，眼前突然腾起一团白雾，他连忙后撤，等那白雾散去，原本缩在墙角的狐狸却不见了踪影。

        原本洁白漂亮的发被弄得脏兮兮的，一对琥珀色眼睛不复开始的古灵怪，只剩下恐惧。

        “嘶唔……”它摇了摇，两只茸茸的耳朵抖动起来，很快又安静下来，专注地盯着那只离它最近的那只雀儿，看它小小尖尖的喙梳理羽，整颗小小的脑袋都钻进翅膀下。

        “呜呜……”那狐狸却自顾自挠门，急得呜呜低哼，眼看着那门两要被它推开，门外人影晃动，显然更加危险，小狐狸受了惊吓，脑袋一缩，又往反方向跑去，一边奔逃一边发出痛楚的叫声。

        净空不料它还能跑，被它的尾巴扫了一脸灰尘，忙捂住口鼻，等他再回看，那狐狸已经窜到院门，那边是寺庙的前膛，此刻有香客正在进斋饭，跑进去必会被逮住，他终于皱起眉，不急不缓朝它走去。

        净空无法，只能先将门关好，这院落不大，只等它跑累了再逮它罢！

        “嗷呜……”

        他生寡淡，经历此遭，也不过是心微微震动，很快就平复下来，轻喃一句佛号，拿了扫帚清扫院落，而后将一干物品归放原位，忙完之后，他重新回到房间，坐在窗边一方小几前，不紧不慢地吃完了早已凉透的斋饭。

叽叽喳喳的小鸟引注意力，尾巴不安地垂在地上摆了摆，前爪不自觉用力，出藏在发中的尖锐指甲。

        推开窗的净空恰巧看到这一幕，一向平和的表情略有松动，似乎也知是自己开窗的声音惊动了那鸟，他看着摔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狐狸，口中低念一句阿弥陀佛，推门出来，走向那只狐狸。

        那小狐狸四乱钻，奈何怎么也逃不出这四方的小院，试图爬树，奈何后爪受伤，怎么也使不上力，越跑越慢，到最后几乎是拖着后在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