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怔住了。

        俄瑞斯忐忑地观察她的容色，见她许久不说话，不禁开始胡思乱想，母亲不喜欢他这个礼物吗？他该说什么补救？

        “母亲……”他迟疑启，忽然看见她眼睛浮上一层水光，聚集成晶莹的眼泪，沾在他的手背。

        俄瑞斯怔在原地，他屏住呼，看她用手潦草拭眼睛，眼眶泛红说：“抱歉俄瑞斯……我今天不太舒服，礼物我很喜欢，但现在我必须回房了。”

        她把木雕回他手里，转离开。他担忧地看着她的橘红色长袍消隐在门廊的雕之后，悄悄跟了过去。

        她径自回了房间，将门牢牢紧闭。他看见她的侍女守在门口，走上前问她：“奥佩娅，母亲怎么了？”

        奥佩娅叹了口气：“我也不知，您刚刚和王后说话了吗？”

        “刚刚我送给她这个。”他给她看手里的木雕：“她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

        奥佩娅垂眼看一眼那木雕，脸色同样即刻间变得苍白。“唉。”她又叹了声，犹豫了一会儿才告诉他：“公主送过王后一样的，她一直摆在梳妆台上，即使公主早已经……”

        俄瑞斯仿佛当挨了记闷棍，感到一阵稠的眩晕铺天盖地扑来。

        ——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口猛地起伏了几下，死死攥住手里的木雕努力平复。半晌，他平静地对奥佩娅说：“原来伊芙琴也送过，我明白了。”

        他拉开寝的门，想要进去，奥佩娅伸手阻止他：“殿下，王后交待过不让任何人进去。”

        “我可以安她。”俄瑞斯说：“毕竟我也是她的孩子。”

        奥佩娅蹙眉望向他，依然想要劝阻，但男孩眼里闪烁的坚定光芒退了她，她缓缓收回手，后退一步：“请您进去吧。”

        俄瑞斯轻步走入门扉，一眼看到她独卧在描金画漆的坐榻，侧脸埋入织的绸枕，睫沾泪，随着呼微微颤动。

        他走到榻边，半蹲下来望着她。她依然没醒，一只手臂伸出在樱桃色的毯上，手里紧握着另一只木雕——一定是姐姐送她的那个。

        冷酷的真相浮出水面，他的心口一阵痉挛闷痛，一酸楚的洪溃堤而下，顷刻淹没了他。

        无论他怎么努力，永远不可能替代姐姐在母亲心里的位置。

        不过幸好，她已经死了，父亲也离开了。

        现在独占母亲的人，是他。

        他慢慢伸出手，抚摸她披散在枕上的乌亮长发，夕阳余晖下的它是金红色的，犹如浮光跃金的海面。他低浸入到这片波光粼粼的海水里，吻了吻她细韧的发丝，又吻她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