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

        七月，立秋。

        夜已深，连宾客的喧闹都听不清了，洞房花烛的主角却还没有到齐，甚至连喜娘和侍女都不见人影。

        沈折枝困得快要昏过去，却还是硬撑着坐直身子，等着她的新婚“夫君”临幸。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伴着秋风吹入的还有浓重的酒气，沈折枝隔着红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踉跄的脚步声。

        倏地，盖头被毫无征兆地掀开，一张清俊的年轻面庞闯入，被酒气氤氲的眸子透着万般炙热。

        “好久不见……沈姐姐。”

        女声清亮又熟悉，沈折枝心头的不安总算散去，却又带着点嗔意，“怎么才来？”

        “怎么才来……”少女学她说话，微重的吐息落到她脸上，“姐姐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

        淡淡的桂花香味萦绕身侧，沈折枝缩了缩脖子，“没有……我只是等太久了。”

        微凉的指尖点到她唇上，对面的少女轻笑，“撒谎可不是好习惯，姐姐这么说，晏儿会伤心的。”

        沈折枝微启唇，少女指节陷进去，沾满晶莹的津液，辗转之间衬得她的唇瓣更加鲜红欲滴。

        “好想咬一口……”

        少女低低地笑，沾满津液的指腹移到她纤细的颈间，慢条斯理地涂抹均匀，“沈姐姐，你真是我见过最动人的女子。”

        “你又哄我。”沈折枝才不信她的花言巧语，眼前的少女眉目清俊，既有北地的俊朗又带着江南美人的温婉，是完美的南北继承人，单论相貌，她不输给任何人。

        “是真的，在我心里，姐姐比母后还要美。”少女抬出她以貌著称的母亲，让其更有说服力。

        沈折枝弯了眉眼，因她这话有些飘飘然，可还是克制道：“恐怕你在谁那里都这么说，惯会油嘴滑舌……”

        少女歪头笑，“沈姐姐，再这么口是心非我就要亲你了。”

        话音落，少女放大的面庞映入眼帘，沈折枝喉咙微动，没有躲，反而迎了上去，主动在她唇角印下一吻，蜻蜓点水像被羽毛扫过。

        沈折枝又退回去，长长的眼睫垂下，“我已经嫁给你了，你想怎样都可以。”

        少女怔了一下，旋即笑眼弯弯，“我原还担心，你不愿意嫁给我呢，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

        沈折枝哼声，“我愿不愿意又能怎样，没人问过我，和三殿下是，和你也是。”

        “我以为你很喜欢三哥呢。”

        沈折枝撇嘴，“一个仗着陛下宠爱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罢了，谁会喜欢他。”

        “那我呢？”

        少女目光灼灼，沈折枝禁不住坐直了身子，“你……你说呢。”

        “晏儿不知道呢，姐姐告诉我好不好？”

        沈折枝被她喊得心都化了，却还是佯装回避，“你自己想想嘛，我们认识这些日子……反正，你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少女倏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我想听姐姐亲口说。”

        沈折枝被她禁锢，被迫直视她，少女眸光澄澈，隐约带着些渴求，令人心生怜惜。

        “当然……”沈折枝把话在嘴里转了三圈，最后还是遂她的意，“从见你第一面起，我就很喜欢你。”

        少女手上力气重了些，“见我第一面就喜欢我……该不会是对妹妹的喜欢吧？”

        “从年纪上看，你确实是我妹妹啊。”沈折枝理直气壮，手去扒拉她的，“你弄疼我了。”

        少女松手，转而扣住她的掌心，“我不想做你妹妹，你知道的。”

        “那你还总是叫我姐姐，只许州官放火……”

        “那我叫你什么？折枝？枝枝？”

        沈折枝横听竖听都觉别扭，“还是叫姐姐吧。”

        “好，姐姐。”

        少女扣紧她的手，十指相连，沈折枝仿佛听到了心脏在跳动。

        “刚才的问题，晏儿还不满意呢。”

        少女并不放弃，沈折枝贴到她肩膀，“喜欢你，喜欢清晏，是第一，也是唯一。”

        依靠着的肩膀颤抖起来，少女嗓音缥缈，“有你这句话，让我即刻死掉，也是好的。”

        “呸呸呸，不许说。”沈折枝伸手捂住她的嘴，“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耳边是吃吃的笑，沈折枝手心濡湿，清晏浓重的呼吸绽放，带着桂花香气的舌尖一点点触碰她。

        沈折枝猛地收回手，期期艾艾，“我……我们……交杯……”

        “不急，夜还长。”

        指节穿过发丝，轻巧地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