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他就一定会想所有可能的办法，可你，一直以来都在给自己设限，”戚素扬竦然直起，她骇异地看着神情彻然的江寒漪，想要反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江寒漪目光柔下来，拉过她的手，轻声说，“如果想跟他在一起，两天后答辩结束了就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谈谈吧，你要让他知你的感受，爱一个人是要成就而不是迁就！他要的是成就你，你也不能一味地迁就他！”

        江寒漪劝告和沈晴姿在访谈中的回答不谋而合，就像一盆合着冰渣的冷水自戚素扬的匆促灌下，激得她太阳胀痛不止。尽在新国相得那般无间亲密，她的命运自始至终也没有改变过，她才是那个推石上山的西西弗，看似要达到山，结果又落原地。秦慎予不会容许有一丝属于她自己的微光存在，纵使有，也会想方设法地捻灭在掌心。

        与江寒漪见这一面本是想借她之口打开自己的心结，可结果反而让戚素扬更加绝望。她躺在床上，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拿起看了一眼，不出所料，秦慎予总是在所有工作都忙完后打给她，可今晚她不想接了。戚素扬把手机调成静音，将埋到被子里，不不顾。

        秦慎予打了两个过去，都是未接，他看了看时间，22点。或许她已经睡着了，他胡乱猜测，疲惫地仰靠着大班椅阖上眼，脑海中映出的都是戚素扬的样子，他要想见她，忙过这两天，他一定要到常定去，把她带回边，一时一刻也不分开。

        这两天戚素扬像是赌气一般故意错过他的电话，微信的消息也不想回复。她在抗争，微弱地宣示她的不满和委屈，将注意力完全转移到答辩上，丝毫不曾考虑这样的后果。

        戚素扬一直以来的准备，不光为了答辩，还有怎样面对同班同学的明枪暗箭，她想好了一套说辞去还击唐晴，可到了这天她还是怯了。看到她们就想到昔日在一起练功的时光，每个人都默契得没有提及她的去向，还是那样友好地寒暄调笑。戚素扬猛然觉自己那一锋利的棱角，早就被打磨得透了光。

        答辩甫一结束，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推掉了稍后的聚餐，匆匆离开现场。边走着手机的震动声随着脚步的节奏响得很是急促，打开一看秦慎予的未接电话密集地占满了整个屏幕，戚素扬心腾腾了起来，他很少这个时段打电话，难是因为她的冷落生气了？她接起，握着电话的手不住得兢栗。

        “怎么不接电话？”秦慎予的声音很是平缓关切带着微微的喑哑。

        “我刚刚在参加论文答辩…”

        “我在你学校对面。”

        他终于回来了，戚素扬深深地了口气，说，“你等等，我上过去。”挂断电话，她加快了步伐，此刻想见他的情绪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峰。

        通往学校对面的这条路仿佛越走越长，戚素扬早已将江寒漪那醍醐灌的话抛诸脑后。走到秦慎予附近，那脚步却慢了下来，他站在车旁背对着她的方向，指间燃着一烟。戚素扬忽尔意识到秦慎予好像很久都没有抽过烟了，他回过将烟捻灭在烟灰上，才注意到站在不远的戚素扬。

        仅仅两天不见就好像睽别数年一样，秦慎予面相很是倦乏，眼眶有些凹陷，神色忧郁。戚素扬没有分毫游移，跑到他面前，揽上他的脖颈，旁若无人地吻住他的，她分担着他口中苦冽的烟草味，企图消解他的一切烦扰。他不舍地与她分开，抹去她眼角的泪痕。

        “这几天在什么？”秦慎予温柔地将她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轻声质问，“为什么不回复我？”

        “我在准备答辩…”戚素扬心虚地垂下眼，“而且怕打扰你工作。”

        “是吗？”秦慎予将信将疑地反问她。

        “一半…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