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久，”朱玉一边按，一边低声说，“看着我们训练，坐在高的观察室也一样。您的……”

        “在下面看得更清楚，”方寻打断她，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队员们的微表情，脚步的细微移动，在高是看不真切的。”

        “可是您的……”朱玉蹙眉。

        “我的我自己清楚。”方寻淡淡，带着不容置疑。这是她作为教练的固执，也是她维持权威的必要。

        朱玉抿了抿，没再争辩。她了解方寻，知在这些原则问题上，她多说无益。她只是更加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指尖小心翼翼地避开膝盖骨周围最感的区域，按着支撑的肌肉群。

        过了一会儿，朱玉像是想起什么，问：“教练，您晚上……还熬汤吗？”

        方寻看了她一眼：“怎么？想喝了？”

        朱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汗的脸上竟透出点孩子气：“嗯。您上次那个莲藕排骨汤，很好喝。”

        那是方寻的家乡味。她年轻时在外训练比赛，最想念的就是这一口。退役后，在国外那些年，她也常常自己炖来喝，仿佛这样就能藉那份漂泊的孤寂。回来后，不知怎的，这个习惯就被朱玉知了，并且明显地表现出了偏爱。

        “材料还有，”方寻说，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训练结束，你来我办公室。”

        朱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落入了星辰。“好！”

        这时，队里聘请的外国运动康复专家David走了过来，他是个热情开朗的中年男人，中文说得磕磕绊绊但很努力。

        “方教练！”他笑着打招呼，“到时间了，该给你的保养了。”

        方寻点了点，对朱玉说：“好了，你去吧。记得拉伸。”

        朱玉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手，站起：“那我先去了。教练，您……放松点。”后面那句话，她说得有些糊，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David带来的按摩床垫。

        方寻几不可察地点了下。

        朱玉转走向淋浴间，一步三回。

        方寻在David的搀扶下，有些艰难地站起，膝盖发出轻微的“嘎达”声。她慢慢走到场边早已铺好的厚实运动垫子旁，俯趴了下去。这个动作让她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David开始熟练地为她进行放松和理疗，手法专业地按压着她肩背、腰僵的肌肉和劳损的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