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不知对谁，不过对谁都可以。

        “拿错了。”手里的水瓶掉了个，又被他回姑娘手里。

        “追吧，”她点点：“不拦你，你追啊。”

        有一次大周过双休，去车站的公车照例挤得人仰翻，这姑娘也不知是抽什么疯，明明不是住宿生，却非要跟他们挤那一班车。她和王海山正好同在靠近后车门的地方，听她叽叽喳喳跟朋友抱怨吐槽，车里又闷又臭，王海山都大了。前门还在锲而不舍地往上挤人，不知是谁一推，一个不察，眼看着那姑娘就往外歪下去了。

        她不敢去看王海山的眼睛。

        “诶！王海山！”

        “手里的水给他了，那我的水呢？”他难过得要命，却又不肯大声，“你答应过我。”

        “要不要给你雇个团――”

        王海山眼睛里川一般的光淌过，他知自己像个小雷达，无论方清阳在哪儿，他总能第一时间探测到她。

        浑上下酸得发疼，结了又，却哽得讲不出完整的话音。

        他好难过。

        声音戛然而止。

        “方清阳......我的水呢？”王海山闭了闭刺痛的眼睛，声音又沉又哑。

        后来也不知是哪里戳到了这姑娘，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他的班级，带着东西来班里找了他很多次，借着圣诞节非让他收下，他不收，躲得很快，她又坚持送了好几次，直到王海山说你不要再来了才作罢。

        王海山伸手把她拽了上来。

        王海山的声音又轻又缓，打着飘儿落在地上。

        “说了就想走，方清阳，没这样的理。”

        “这不是我的水，你拿好。”王海山往远一看，准地捕捉到了背对着跑的方清阳―

        “放开！”王海山扭看她，一次对她如此正言厉色。他又转，死死盯着赵景深远去的背影。

        “你现在不要喝呀，缓一会儿，你可以先嗓子……”

        他接了。

        方清阳眼疾手快，死死拉住他。她拽得很艰难，谁会在跑完八百以后还有这么大的气力啊，惯生生把她往前带了好几米。

        “什么？”

        以言伤人者，利于刀斧。方清阳啊方清阳，没人比你更清楚。她难耐地闭了闭眼睛。明知王海山本不是这样的人，又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王海山眉打得死紧。环顾四周却不见方清阳人影。他就怕这个，却是怕什么来什么。

        “箱子里还有水。你要是想喝，就自己去拿。”

        “你不是已经有人送水了吗？”方清阳猛地抬。

        他轻轻带一下，方清阳又重新面向他。王海山低下看着她。

        “你到底要干嘛啊？”方清阳也恼了，她“啪”地放开手。放开就放开，她难爱好河吗？

        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结束以后，肺巨大的挤压感一瞬间涌上，让他不得不把手撑在膝盖上弯腰缓解鸣，所有的感都变得迟钝，以至于在眼前突然递过来一瓶水时，他下意识地以为现实与他幻想的好梦重叠。

        所以破空的冲刺并非为了别的，只是想着或许快一点，就能分毫不差地和她在终点相遇。

        王海山猛地直起。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对峙着。

        转的速度犹如落荒奔逃。

        “自己接的水自己不知吗？”方清阳没想过自己也会用这样讥诮的语气，化成尖刀去刺人。

        “你干嘛！”

        王海山膛因长跑还未散去的起伏火上浇油，腔子里仿佛燃了一把火，灼灼干燎，汗珠顺着碎刘海落下来，砸进本就泛着血红的眼睛里。一阵刺痛。其他的掉不掉停在颌骨，淌过他青起的长颈。

        她看到王海山愣住的脸。方清阳懊悔地用虎牙叼住一点腮肉，艰难地移开了视线。

        “没有水，也没有别人。当时接了是因为――我以为是你递过来的。”

        他皱起眉，看着面前的人。他记得她。

        可没走几步，就被人牢牢扣住了手腕。

的水，后退几步，嘴角噙起一抹笑。

        她在向他走过来。

        “……你说什么？”

        “不你信不信，最后一圈的时候，我看到你了。”

        “什么？”

        “让我去给你送水，然后接了别人的。一瓶不行要两瓶，你到底是喜欢水，还是喜欢人？”

        “什么？”姑娘看着手里去而复返的水，一瓢凉水从浇到脚，彻彻底底地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