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他被摒除在平望都朝廷的日常之外,恍若城楼街景,日日入眼,却总不在眼中。央土教团的长老们,习惯把最棘手最麻烦、甚至
本无解的问题扔给果天,当作另一种意义上的封存,这在平望几是公开的秘密。
阿妍清了清
咙,在想要如何斟酌字句,才能教他会过意来,帮忙
置这个麻烦,又毋须说得太过直白。果天可不是一般人,真要不懂起来,是能教人呕血数升的。
“杀人偿命,
淫掳掠者抵罪,这是朝廷的律法。”阿妍淡然
:
“若在佛门,大和尚如何
置?抄经念佛,教他自行悔悟么?”
果天转
问
:“果昧,罚你闭关抄经,能化解你的恶业吗?”鬼先生一迳冷笑,理都不想理他。
“如娘娘所见,这般恶人,抄经念佛于他全无效用,休说改过,就连反躬自省亦有不能。”
阿妍没想到他三两句话,便将
手山芋拨了回来,俏脸上难掩失望,谁知果天又续
:“……佛门于此另有他法,自非是念佛抄经。”
“大和尚请说。”
“小乘上座
有一派提倡苦行,认为打熬
骨
肉,可锻炼心神,去恶存善,用在罪人
上,最是合适不过。”果天严肃
:“我曾向陛下进献一
的戒律,用以整顿东海寺院淫行秽乱、聚敛金钱之歪风,待
毒清除,汰污化净之后,方能纳入央土教团之
辖。可惜陛下迟迟无有答覆,我每一问起,陛下都说要再研究。”似乎没能在东行前颁行这
的戒律,令他颇感遗憾。
事实上果天的建议几乎没被采行过。据阿妍所知,皇上连看都不想看,偶尔想起,也当是揶揄取笑的谈资罢了。此际她却如聆仙乐,急忙追问:“请大和尚为我开解。”
“记载,地下过五百由旬
有地狱。地狱有大有小,每一大狱皆有十六小狱,受罪者游于小狱时,其苦转增、次第受之,故称‘游增狱’,分别为:斤斧、豺狼、剑树、寒冰、黑沙、沸屎、铁钉、焦渴、饥饿、铜镬、多镬、石磨、脓血、量火、灰河、铁
。经此十六狱之刑罚,足以使人脱胎换骨,痛改前非。”
阿妍听得懵懂,依稀猜想是像杖责之类的
罚,只是名目怪异,一时间难以辨别。
鬼先生面色微变,冷哼一声,撇嘴蔑笑:“私……私设刑堂,你……你已堕落到这般田地,须用酷刑来排除异己么?除了我,你还想送什么人进去?”
“不是刑堂,而是教化。”
果天面无表情地俯视他。
“果昧,为扭转你恶劣的脾
,
除你自小养成的卑鄙阴险,才需这套戒律。正所谓‘本
难移’,不以霹雳手段,如何移去深入骨髓的恶
?你尚在童蒙时,我便知你之恶,而你却不自知,今日方至如此。”
鬼先生压了他这许多年,本以为会在他眼里看见报复的恨火、得势的快意,这种说得满口正论,骨子里却睚訾必报的人并不难满足。他们的复仇之火来得快,却也容易移转乃至抵销。他从小就耍得这个师兄团团转,要演一出合意的受刑忏悔大戏,怎么想都很容易。
谁知果天的眼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一丝情绪,平静得像是黑夜里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