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

        河岸边的樱花树只余下灰色的枝干，光秃秃地立在两边。

        手包里的金属烟盒是里央很久没有带在边的东西，薄荷烟换了几盒，都是放久了扔掉，再换上新的。

        她打开烟盒，从中抽出一夹在指间，却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

        戒烟久了，连打火机都能忘在了家里。

        而正当她准备将烟放回去的时候，属于火柴的、鲜明的摩音突兀地响起在旁。

        里央下意识地循声看去。

        幽幽的火光在风中摇摆，皙白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挡住了寒风，将燃烧着的火柴递到了她的面前。

        里央没有多想，叼住香烟，就着火，深深了一口。

        充斥鼻腔的薄荷味在冬日里显得更为清凉，令她混沌的大脑恢复了清明，也有了心思去观察那位端着绅士风度为她点烟的男人。

        白色的绒毡帽下是一张清秀的仍带着三分少年气的脸，细长的紫眸了清澈的笑意。深邃立的五官，一眼就能辨认出并非本国人。瘦高的形裹着一件深色的领厚大衣，看起来总觉得与某些人一样单薄。

        “好久不见，里央。”

        微笑着打了招呼，黑发及肩的男人随手熄灭了火柴，丢下了河。

        “费佳，你还没回国……”

        里央呼出一口薄雾，烟夹在食指与中指间，突然有些失了兴致。她转过，手肘压在石桥栏杆上，托着腮，眺望着绵延弯曲的河。

        “看样子，里央很不想见到我。”被唤作费佳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并不在意她的冷淡，侧倚着围栏，垂眸欣赏起女人的侧脸。

        “毕竟你每次出现都会给我带来额外的工作。”她斜睨了他一眼，随口抱怨了一句。

        “作为被研究的小白鼠，我收取的费用可算不上高。”陀思妥耶夫斯基回忆起与她的初遇，嘴角微微上扬成了愉悦的弧度。

        心理学者对一些独特的反社会人格总是能展现出厚的兴趣，里央也不例外，毕竟那时候她需要特殊的实验对象来完成她的博士毕业论文。

        “你要知，我可是无比厌恶给那些丑陋的灵魂编织梦境的。况且，你这只小白鼠，连乖巧都谈不上。”

        “里央，忍耐也是一种美。”

        “好了，拐弯抹角的话，就不必了。找我什么事？”

        里央又抽了一口，舒缓了烦躁的情绪，便以指将那细长的香烟弹去老远，落进了河里。

        “为淑女可不能污染环境的事。”

        “……”

        嘴角的肌肉忍不住抽动了一下，边这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与惹人厌的太宰治还真是相似到，能成为同卵的双胞胎兄弟。

        里央直起，很不淑女地白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眼，扭过腰就准备离开。

        “里央，我们个交易吧。”

        黑发青年出声止住了女人的脚步，眸光拂过她华美的银白长发，落到她被质宽腰带收束的细腰。

        “说说看。”

        里央没有转，睫羽颤动着敛住了蜜金色的瞳仁。

        “被施的幼兔已残破不堪，布满玫瑰与百合的棺椁才能治愈她的心灵。只是仅凭里央的力量，恐怕很难让这场葬礼到完美无缺。”

        “……”

        她的脊背绷紧，握着手包的指节不自觉地收紧，泛白。

        为尖的心理医师，却被人完全看透的滋味就像是静脉被注了一针过量的阿托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