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翡闭了下眼，她的手指摩挲着子的下颔骨，声音带着点微妙的笑……谢知寒实在听不出她的语气究竟是什么意思。

        “无念……”她终于开口，喃喃地唤了一个名字。

        “你不记得我了？”黎翡问。

        这张脸庞生得跟无念一模一样，他也是这么清冷矜持，眉目间像是着一捧霜，额间的印光华隐隐，眸如寒月。

        永远高洁傲岸、普渡众生。带着一丝光风霁月的慈悲，不可攀折。

        谢知寒一冰雪之，竟在她的视线之下，额角渗出细细的汗珠。

        在伏月天出现之前，谢知寒从不认为自己会跟这样声名显赫的前辈扯上关系。他单薄的生命中，除了代替蓬莱出战之外，就只有在藏书阁潜心修的漫长岁月。

        这是无念对她新一重的挑衅吗？这是不是他算好了的一切？隔世经年再见面

        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到令人无法呼的地步。

        声音停了。

        无念剑尊。那个供奉之位遍布正的剑尊阁下，那个以殉魔的救世主，将魔族之主镇压了三千年的大修士。

        谢知寒听到这里，已经闭上了眼。

        黎翡边的笑意扩大，轻轻歪了下，她生得这样美艳，有一种无法比拟的英气与妩媚，但要真迷恋上她的妩媚，那么一生的命运也就走到了。

        如他所想，无非烟消云散而已。我辈修士大独行，何必畏惧一死？

        他的神魂完全冷却下来，灵识收束，心境寂然，将几人的对话屏蔽。然而就在这一片无波无声当中，却蓦然惊起一阵脚步，不受控制地钻进他的脑袋。

        她抹去了血迹。

话，用来给魔族驱热降燥，再好不过。

        轻甲的碰撞声、苏和耳坠的伶仃响动，迅捷的脚步……还有她肩膀上的乌鸦振翅，她的呼、她摩挲手指时极其细微的声响。

        她太热了，那种的、快要将他化的热意翻涌而来。她的每一吐息，都比在此之前的数酷刑还更折磨，就像是把他放在火焰上烘烤。

        但此刻，一个单手就能掐碎他咙的女魔，对着这张脸，用一种说不清是切骨的恨、还是……很是漫长的爱的语气，拿这个名字呼唤着他。

        她用确然的语气：“你不记得我了。”

        她已经站在了面前。

        两人的高差不多，黎翡是魔族，额上的角似乎占了点高度上的便宜。她扳过谢知寒的脸。

        两人的视线极为短暂的接了一瞬。他及到了那双一黑一红的异瞳，她漆黑的眼睛打量着自己，那只血眸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黎翡盯着他的脸。

        黎翡抬起手，手指碰到了他的脸颊。

        谢知寒感到一阵连咽都被攥紧的窒息感，他痛至极，猛地睁开眼。

        黎翡松开了手，她脸上浮现出很是失望的神情。

        她收回手，两指钳住他的下颔。

        他的颊上有一审讯带来的伤，浅浅的红痕落在眼角边，向外伸出细微的血迹。

        谢知寒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

        谢知寒回答：“是。我不曾见过……阁下。”

        他还是这样。

        谢知寒知她在叫谁。

        谢知寒唯有静默，如此情状，他不开口。

        这些声音简直不像是从外界传来的，像是从他的脑子里面向外生长，像是一种沾着毒素的诅咒，在他多年来自持如冰的神魂里，如同破土的藤蔓一样、带着刺钻了出来。

        但他已经猜出了对方的份：“……女君？”

        黎翡的温很高，光是指尖碰到伤口时，谢知寒就感觉伤口周围近乎要烧了起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