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预期,那耳朵泛了些红。垂眸,压着被你不知吃的哪块豆腐的笑,无情抿了口茶汤,抬起眼来,“那,是饱到饭后,都不需冰糖糕、蜜煎雕花那种?”
“蜜月?”
明月前拂过缱绻的晚风,映照平湖的绵连碎影。倚着书案,裹得更近些,无情别过你耳边的散发,指腹停在鼓腻的粉颊,点了点,“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现在,形影相随,不必等家书,又何止万金呢。琐碎么? 夙愿得偿,甘之如饴。”
“要不怎么辣的,就是高丽的腌菜了。等天更凉一些我再试试。”你眉飞色舞,目光落到墙上的海舆图。燕云十六州的区域描出红边,与褐边的高丽隔海相望。
他低低地笑,弯垂的眉梢,终于带上日暮归檐的安倦,“好,有劳督检。”
“应该有吧。这并非水军和海商的图。他们的会更详尽。明州去高丽的五千料神舟,
宽
高,一次能载五六百人。差不多三六日一停,泊在沿海的岛县。 若能天下承平,咱们是该沿着大宋海域游历一番。”无情
着杯子,起
踱近书案,望着海舆图,若有所思。
“就是新人告假一个月,出门甜甜蜜蜜的游历,不忧心柴米油盐、人情世事,只过两人世界。”靠近了,从他后方探出脑袋,搂在腰封,你兴致
构想。“若是有支水军,驻扎在那片水洋,辽人或者金人都不敢轻易南下吧,那就安定多了。”
“嗯。”
“那就叫,唔,蜜月。”
在他磁澈的笑声里,你思绪悠
,缠了缠指边的墨发,“想用神舟式样的木碟,
果盘。”
“该收拾碟盏走了呢。”
灯花小小地啪一下。他偏着
,高
鼻梁上投着睫
的微翘淡影,揽过你的肩拥在
前。“好,我们会有很多蜜月的。” 温热的下巴抵了你发心,视线落在你丈量图上比例的指尖。
“说过的……一天结束之前,想见你。”
“呐呐,试试这个我忙的成果!” 你把食盒最后一层的两个泡菜碟子摆出来,特意把辣的那份往前推。
“……就不能自觉点呀。”
握了你不老实的手,包在掌心,他温
的眸底映了
黄的烛火,“是。就算不说你听,你在这里,或者,看你在府里忙点别的什么,也会心情好起来。”
“嗯……这个减辣味。”憋了笑,你递过一杯牛
,“咱们和高丽之间空
的,没有小岛吗?”看那光秃秃的洋面,你不由想起了死死拖住后金的
岛岛主和他手下三个著名降将。
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你这是不存在的。吱吱喳喳,你与他聊起在京郊的见闻。他也拣了卷宗里离奇的案例,分说世情诡杂,言罢,轻叹了一口气,无奈睨着你:“你确定……听我说这些,能下饭?”
“怎么,游历的时候去了明州?”无情尝了片辣百合,又赶忙喝了半盏汤。
“不是某人说,看着我吃东西胃口好吗?” 又板了脸,抓牢他的手肘,“上次金剑端回厨房的,可没见动几口。这次,本姑娘要亲自督饭。临饭,盘不光而停食者,斩其文牍,后餐填前餐。”
两套筷盏,问:“你也未用夕食?”
“唔,听不够,多说几遍……”
点点你鼻尖,无情
笑先试了不辣的那份,“糟得不错,比寻常齑菜甘醇。”又夹起眼前那碟里的茱萸片,“倒是很有些白帝城的风味。不过这么多茱萸,寻常汴京人士初次尝这个,怕是,唉,终
难忘。”
微张了嘴,你想说点什么,又发觉说什么都不够。勾勾了他脖肩,仰
啄了啄他
角,趴在韧厚的
口。两
的心
与灯花一起
跃,厮磨间耳鬓与绫袍升温。
“其实,枢密院和地方诸曹都有过一些奏议。国朝步军优势不显,水军确实船坚火利。目下不趁先发之势国库充盈,主动出击,将来彼方踔厉
进,则优势俱丧。可平日里就党争纷沓,和金和辽都争执不定,又怎么策动高丽协援。况造舰这样的大工程,诸军内
分饷都能吵破
去。那位若是乾纲独断的……” 他顿了顿,低
看你,“听起来有些沮烦吧?”。
眨巴眨巴眼,你吞下香榧豆腐,“唔,看到你,我就能下饭了呀。”瞥了他耳朵,补了一句,“只要是你说话,就是读本菜谱,我都能多吃一碗。”
你也饮了口茶汤,歪缠在他手臂,点点
,“嗯嗯。再说,聊这些增长江湖经验,也是好的。小太阳也不能
傻甜白不是。” 转了
,下巴搁在那宽肩,近距离的对视,笑盈盈的脸颊有些发
,“其实,怕你一个人琢磨这些,会郁闷坏了。又不是真钢
铁骨。就算帮不上大忙,说出来是不是心情好一点呀?是吧是吧?” 忍不住弹了弹他微红的耳珠。
摇摇
,你转过
,柔荑捧住那明月般的面庞。清华澹远,却也沉柔近人,翳影里有点淡淡的倦,弧弯里有沁穆心扉的
。“有月亮,有星火,有希望,怎么会沮烦?我还担心,婚仪的琐碎事宜有没让你心烦,给你添乱。”
“那,再过来
我?”
“怕你弄不完又熬夜。”